朱高燧的亲昵,其实并没有出乎郝风楼的预料之外。
因为郝风楼从一开始就知道,眼下的朱高燧,刚刚登基,基础不牢,此时急需安抚人心,一旦动了自己,就是彻底与陈学和谅山的财阀集团决裂。
假若是朱棣在的时候,大笔一挥,郝家的这点实力,便可灰飞烟灭,可是现如今却是‘不得人心’的朱高燧,在没有得到理学和文武百官以及藩王们的坚决支持之前,朱高燧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郝风楼朝他微微一笑,这一次,他的心性沉稳了许多,他心里清楚,天子已经死了,自己和这个朱家,再没什么感情,一切,多该为自己考量了,郝风楼慢悠悠的道:“陛下……”
朱高燧大喜,朝众人道:“诸卿,郝卿家一到,朕的心情就好了许多,朕和他,乃兄弟也,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来,郝卿家坐下说话。”
郝风楼依言坐下,并不客气。
可是他照旧还是沉默缄言,并不愿主动说什么。
这时朱高燧道:“郝卿家既然来了,朕这里,有奏书两封,你且看看。”
两份奏书摆在了郝风楼面前,郝风楼打开,其中一封,乃是交趾清南州土司阮雄谋反,聚众八万,自称要为朱棣报仇,自封交趾王,准备北伐。
另外一封,则是自己父亲的奏书,里头说了阮雄谋反的经过,随即又说。如今贼势甚大,定南和交趾二省,附逆者极多。广西、贵州等地,亦是蠢蠢欲动,大厦将倾,郝家奉先皇之命,镇守西南,如今新君初立,社稷便有倾覆之危。碌国公郝政守土有责,以大肆招募青勇,编练护卫。随时准备平叛,以报国恩。
除此之外,奏书的背后,还请罪说。自己的儿子郝风楼胆大妄为。做了许多不法的事,子不教父之过也,恳请陛下,降罪微臣父子,以儆效尤。
奏书端的是诚恳到了极点,郝风楼看过之后,便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算计,自己的父亲采取了两种措施。一个是服软,一个则是威胁。郝家准备了两样东西,一样是立即放了郝风楼,否则就只好鱼死网破了。
郝风楼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朱高燧一眼,却发现朱高燧一直都在打量自己,朱高燧的笑容,依旧是这样的如沐春风。
沉吟片刻,郝风楼将奏书放下。
“看完了?”朱高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