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哗然……
这样的揣测都拿到了明面上来说,出现在这庙堂,简直就是其心可诛,以至于连一些瞧乐子的人也觉得有些过份。
只是当事之人却只是淡淡一笑,一言不发,看着这些言官的表演。
朱棣此时也坐不住了,郝风楼素来颇受重用,这件事,南京皆知,现在这些人如此抨击郝风楼,说他品德如何败坏,其实某种程度也是连带着把朱棣也骂上了,这个亲近小人的帽子是摘不掉的。
朱棣冷哼一声,脸色略带铁青,道:“郝风楼,他们说的可都属实吗?”表面上一腔怒火,对着郝风楼发泄,可是显然,却是项庄舞剑。
郝风楼坦然道:“微臣从前,确实有许多孟浪之处。”
他这倒是实话,但随即道:“不过年少轻狂却也难免,我倒要问问殿中诸公,莫非诸位自幼便能有今日气度,一丝不苟,有大臣威仪?谁若是敢拍着胸膛保证,郝风楼愿认罪服法。”
这回,殿中默然。
郝风楼冷笑道:“既然有人要翻旧帐,那么也是无妨,微臣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放在京师里也不起眼。微臣也从未说过我是什么正人君子,若是真要计较,至多也只能说是个办事还算勤勉,肯为国尽忠,为陛下效命的寻常武官。今日诸公群起而攻之,教人心寒,这件事的原委其实争论得越多越是无益。不过有一件事必须讲清楚,方才解学士问起火铳试制的如何,然后有人竭力攻击我的品德,可是在我看来,这火铳才是重中之重,朝廷即将动兵,数十万军民枕戈以待,牵连何其之大,此战既关乎大明的体面,也事关国计民生,国之大事,庙堂之上却还在计较武官的私德,这不是儿戏吗。”
这番话倒是颇得某一部分人的胃口,最关心安南事务的多是朱能为首的一批人,他们是责无旁贷,是要亲自上场的,既关乎了国家,也关乎到了自己的私人利益,眼下大军都已经集结了,能调用的粮秣也在云南、广西二地囤积,烽火已起,磨刀霍霍,虽然有人未必喜欢郝风楼,可是郝风楼直接痛斥某些大臣不分轻重,却让朱能等人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郝风楼继续道:“陛下,大臣们指摘微臣的罪过,微臣无可辩驳,微臣这月余的功夫,精力都扑在了火铳之上,只愿为将士们的南征尽尽绵薄之力,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是微臣已经尽力,至于陛下是罪是罚,微臣甘愿领受。”
又是以退为进的把戏,只是在退之前抛出了一个噱头。
大家瞧郝风楼的意思,似乎这火铳还真有几分玄妙,不免提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其中朱棣更是如此。
因此许多人的心思又转到了火铳上头,潜移默化之下反而觉得方才的争论确实有些无趣了。毕竟罪名这东西向来都是自由心证,一旦争议,那就没完没了,还不如直接找点实质性的东西来抨击一下。
朱棣虎目四顾,见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自己的裁决,他抚案,慢悠悠的道:“怎么?你自称是费劲心力,要为南征尽一尽绵薄之力,既然如此,那么朕就拭目以待,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当真勤于王事,而疏忽了其他,朕自然非但不怪你,反而少不得一封恩旨,可假若是你拿一些并不稀罕的东西来滥竽充数,借此脱罪,朕就少不得要从重惩处了。”
朱棣的眼眸微抬,没有去问郝风楼满意不满意,而是直接抛出一句话:“诸卿以为呢?”
到了这个份上,其实也不可能再多言了,众人一齐道:“陛下圣明。”
既是圣明,那么自然是朱棣说什么是什么。
朱棣道:“郝风楼,命人去取你的火铳来。”
郝风楼道:“微臣的火铳需要专门的人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请陛下恳请微臣命人提调火铳、火铳手若干,至宫中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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