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真的要谢谢您。医生说,在等救护车的那段时间,要不是您一直做心脏按压,预后就很难预料了。”邱葵举起酒杯,暗红色的红酒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诱人。
“你太客气了,这是我作为一个医生应该做的。”我举起酒杯,轻轻地与她碰了碰。
“其实,前天晚上我爸给我打过电话,也把你的意思说了,考虑到第二天是周末,我就准备打算下周一再带他去检查。”呷了一口酒后,邱葵解释说,“只是没想到,这心血管毛病竟是这么凶险,让人防不胜防。”
“是的,所以作子女的,对老人的身体一定要格外注意。”我想到了一个问题,“邱大爷平时喜欢喝酒,这个习惯无论如何要戒掉。”
“嗯,我会劝他的。”邱葵说。
由于酒精的作用,邱葵面若桃花,我不由得心中一动。邱葵,秋葵,秋天的向日葵。诗一般的名字,颇有意境。我似乎又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泌人心脾,有种温暖迷恋的感觉。
一时间,我们都没说话,包厢里静得令人有些尴尬。
“听说你还有个哥哥?”我没话找话说。
“是的,他是滨州大学的生化博士,七年前去了美国。”秋葵说。
“你爸住院的事,他知道么?”我问。
邱葵点点头:“已经给他发过电邮了。不过他在忙一个项目,时间很紧,已经五六年都没回来过。发邮件也只是告诉他有这件事,没指望他能赶回来。”
“光顾着聊天了,我点的这些都是廖记的特色菜,味道不错,你快尝尝。”邱葵殷勤地为我夹菜。
正如她所说,这些菜看看朴实无华,可味道却惊艳得令人啧舌,真有点“大巧不工”的意思。
吃完饭,我们又沿着浦湖走了一圈。在微风的吹拂下,垂柳簌簌作响。邱葵波浪卷的头发也被风直吹得往我脸上飘,一阵痒酥酥的感觉。
突然之间我似乎又回到初恋的日子,全身的情意浓得似乎快要从毛孔中溢出来一样。
我怕再呆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便借口家中有事,得先回去了。
邱葵似乎有些失望,却没说什么:“以后常联系。”
“好的。”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朝她挥挥手。
回到家中,老婆正看韩剧。自从我下派到水排墩,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她戒掉了麻将,晚上在家无所事事,便迷上了韩剧。
“沙发上有你一个快递。”老婆说。
我应了一声,走到客厅,一只EMS大信封摆在了沙发上。这是寄文件时常用的一种包装,不过从信封的厚度和形状来看,里面应该不是文件。
我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是一本名叫《浦林旧事》的线装书,从纸张的破损程度来看,应该有些年头了。我翻了翻书,里面并没有夹什么纸片之类的留言。
信封里空空如也,看来除了这本旧书,寄件人什么也没放。我又看了看贴在信封正面的快递单,只有收件人的信息,寄件人姓名、地址和联系电话栏全是空的。
“快递员有没有说是从哪里寄过来的。”我问。
“什么都没说。”老婆说,“里面是什么?”
“一本旧书。”我有些奇怪。
老婆没再说什么,继续看她的韩剧。
谁会没头没脑地寄本书过来?
我怕书里面会有留言,极其认真地检查了每一页,却一无所获。这本书一个标记都没有,就连旧线装书常见的批注、墨点都不曾发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