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葵摆摆手,轻轻地说道:“算了,没胃口。”
“烧都烧好了,再没胃口也将就吃点,这几天一直忙,本来就吃得少。”贝阿姨劝道,“又不是铁打的,再不吃,哪里能撑得住。”
“一点食欲都没有,肚子也不饿。”邱葵说,“你去吃好了。”
贝阿姨摇摇头,轻轻地说:“我也吃不下。”
两个女人不再说话,静默无声地坐在那里,墙上直径一米多的机械圆盘薄钟发出“嘀嗒……滴嗒……”的响声。
“都去吃点,呆会还要做笔录,不知道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呢。”我说。
邱葵摇摇头,贝阿姨强自笑了笑,却都没有开腔。
大清早醒来就碰上这种事,确实没胃口,再劝倒显得假惺惺了。
“昨晚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我问。
邱葵和贝阿姨对视了下,都摇摇头。
“我睡得都很浅,如果有声音的话肯定能听得见。”贝阿姨说。
邱葵也说没什么异常:“为了修改企划方案的细节,我是想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会。不过,即使有贼进来,我在楼上也不一定能听得见。”
问两人晚上有没有听见动静,这只是我的一层意思。另一层意思是怕邱葵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会不会半夜起来,朦胧间把东西放到其他地方,却连自己也没意识到。
听邱葵说一夜不曾合眼,这层顾虑自然也就打消了。
“设计底稿和企划方案丢了,影不影响你的新品上市?”我问。
“不要紧,这些电脑里都有备份。”邱葵有些自责地说道,“只是……只是你的书和船票没了,真对不住。”
“没事,总会找回来的。”我安慰她说。
“现金珠宝、设计底稿、书和船票,不知道小偷是冲着哪样来的。现在弄不清楚,到底是商业竞争对手干的,还仅仅是一般的小偷,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又顺手牵羊带走了另外两样。”邱葵接着说。
最近小偷活动频繁,不少小区已遭其手。普新花苑还好有汤大爷他们日查夜防,不曾出过事情。只是,万山庄这种富人云集的小区,按理说管控严格,陌生面孔怎么能轻易进得来,又不着痕迹地盗走业主家藏在保险箱里的东西。我每次进来,都要保安与邱葵或是贝阿姨确认过。
心中正暗自奇怪,门外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贝阿姨立刻起身开门,我跟邱葵也迎了出去。
门外停着两辆老式普桑,车身并不是常见的蓝白色,车顶也没有警灯闪烁。车子停稳后,前车副驾驶门打开,出来的正是姚依悦,接着两辆车上又下来三个人。
四个人都是身着便装,没穿警服。
我心里不禁对姚依悦有些感激。要是大张旗鼓地一路鸣着警笛到这儿,恐怕要不了一个小时,网站上就会出现“象葵丝绸负责人万山庄家中遭窃”的新闻。
姚依悦领着同事进了书房,观察了一番后,留了两个在里面勘查现场,搜集证据。另外一个警察带着邱葵和贝阿姨到房间里去了解情况。
“你不是说从没见过《浦林旧事》吗?言之凿凿,话还在耳边没散去呢。”姚依悦语带讥讽。
我窘得面红耳赤,尴尬地笑了笑:“书是尉迟海寄来的,作为受托人,我有义务保管好。”心中暗想,要是说就在我手上,还不早被你收缴了。
“那几张船票呢,又是尉迟海寄给你的?”
我摇摇头:“这个寄件人不知是谁。我知道书是尉迟海的,那是因为他后来又寄来了封信,信里有提及。至于船票,既没有寄件人姓名,也没有地址和联系方式,里面除了船票,什么都没有。”
姚依悦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话,面露怀疑之色,眼睛像是审视犯人一般,紧紧地盯着我。
我心里一阵发虚,顿时醒悟过来,在人家眼里,我现在就是个闯进运河博物馆行窃的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