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下所有人的嘴巴都惊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楚明姿眼眶里的泪水都忘记眨落下来,孙皆看到胡浑瘫在地上的惨状,后背寒毛倒立。
胜负已分。
楚韶收回招式,才看见淮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下。
他想走下台,脚下却一个踉跄,向前栽倒,淮祯跨步上前及时捞过了楚韶软下来的身体。
楚韶倒进他怀里后,原本紧绷的一根弦乍然松断,他眼皮重得快撑不开,却用手虚抓住九顾的衣领,气若游丝地问:“啾咕...我...没给你丢人吧?”
像被一把钝刀磨了心脏最软的肉,淮祯打横抱起力竭的楚韶,腾起杀气的目光直逼假山上的孙皆。
孙皆被裕王看了这么一眼,瞬间觉得自己已经当场无了。
他想冲下去解释,没想到走得急,被桌角绊了一下,整个人滚下假山。
“孙少!?”众人惊呼,有伸手去接的,也有看热闹的。
不多时,孙皆就滚到了平地上,狼狈不已,他嗷嗷喊疼,企图引起淮祯的怜悯,但淮祯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珍重地抱着晕过去的楚韶,箭步如飞地离开他的视线。
楚明姿朝孙皆这个方向呸了一声,提裙跟上裕王的步伐。
孙皆:“......”欲哭无泪。
“慕容老弟!老弟!!”屠危冲进慕容犹的宅邸,听家丁说慕容还在醉酒,二话不说冲去卧房,一手捞起药箱一手把慕容扛猪一样扛出宅邸,上了街慕容才清醒几分,趴在屠危身上问:“什么事啊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你大爷的都他娘的日晒三竿了!”屠危急步往王府冲去,“楚韶出事了,他那双手肿得快跟馒头有一拼了,你赶快想想办法!”
“?!!”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一听是楚韶的事,慕容瞬间清醒,他下地后,同屠危一起往王府疾赶。
路上,屠危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通,慕容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等到了王府亲眼看到楚韶的双手,只觉得这不是一对馒头,这分明是一对红薯。
他的手腕从旧伤的伤疤开始,一路红肿,整条胳膊有一大半都充血发淤,看得让人心惊,楚韶双目紧阖,双唇惨白干裂,状况及其不好。
楚明姿抓着手帕,吓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哭出声添乱。
淮祯还算镇定,毕竟楚韶在他面前险些死了两次,如今这个情况,跟前两次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他耐着性子等慕容诊脉完才问:“如何?”
慕容叹息道:“旧疾被外力二度重创,血堵了一大半,要是对方再用点力,楚韶性命堪忧。”
楚明姿一地,立即跪地告罪:“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他。”
淮祯让温砚将楚家小姐扶起,“这不怪你,他们刻意发难,轻易是躲不过去的。”
请帖只敢送去楚府却不送来王府,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他们只敢欺负府尹的嫡子,却不敢欺负裕王的枕边人。
“王爷也不必担心,所幸没有伤到根骨,臣开些活血化瘀的药内服外用,两日内,楚公子就能好转。只是这手要彻底消肿,至少需要半月时间。”
“你且开药,用最好的药材,不用吝惜钱财。”
“是,臣现在要给楚韶施针放血,还请王爷先去门外等候。”
淮祯定定看了楚轻煦一眼,转身出了卧房,只留下几个得力的侍女在内协助慕容医治。
他刚踏出卧房,门外的小厮就小跑过来禀报道:“王爷,孙刺史带着孙皆求见王爷,孙皆从假山上摔断了手,现在在门外负荆请罪。”
淮祯没好气地道:“孙重礼这厮,给孙皆平祸他倒是跑得快,孙皆闯祸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出来拦啊?!”
“那王爷是否要接见?”小厮听出王爷火气格外重,措辞格外小心,“孙皆说,说...比武一事,他...他只是想让楚公子强身健体。”
“他胡扯!”楚明姿愤愤不平地与淮祯告状,“是他们硬逼着小韶应战的,那个胡浑还是个土匪出身,招招都要见血,孙皆身边那群酸秀才还出言羞辱,那些话我...我都没脸复述!今日这场雅集,根本就是针对楚韶一人的鸿门宴!殿下,你切不可轻饶!”
淮祯心中早就有数,“既然孙皆这么喜欢强身健体,屠危。”?
屠危立即上前拱手:“在。”
“把孙皆抓去军营里,挑每日太阳最毒的时候,把他抓去校场操练两个时辰,他要是晒晕了,就拿冷水泼醒,他要是敢消极怠慢,不用上报,直接军棍处置!他既如此热心肠,本王就让他好好强身健体一回。”
“楚韶的手什么时候消肿,孙皆就什么时候‘强身健体’完。”
屠危:“是!”
军营里的日常操练可不是孙皆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受得了的,这可比挨一顿板子折磨人多了!
淮祯:“至于土匪胡浑...”
楚明姿特意提醒裕王:“胡浑昔年杀了十位官兵,其中一位还是臣女家中管事的独子,后来此人受朝廷招安被孙府收留,狐假虎威招摇过市,欺凌老小的事他没少做,如今还伤了小韶,请王爷重惩!”
屠危也说:“臣看过那个胡浑,已经被楚公子踹成废人,日后不可能再仗着身手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