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去图书馆,还是学习打王者荣耀,发生在严亦疏身上,都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更别说两件事情同时发生。
徐易平听得一愣,大脑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严亦疏在说什么。
他看了看严亦疏脸色,感觉他好像没在说假话,虽然心里好奇,但是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严亦疏叼着烟,一身杀气,以不可阻挡之势带着徐易平顺利吃鸡。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画面弹出来,徐易平开心得嗷嗷叫,也把刚刚严亦疏的奇怪忘在了脑后。
严亦疏松了松手腕,感觉今天状态不错。
坐在电脑前的男生一双凤眼,眼尾挑高拉长,左眼眼角一颗棕色小痣,睫毛很长,不密,也不太翘,显得十分冷清。
只有在抬眼的时候,睫毛扇动,才会带出几分缱绻。
严亦疏在川城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好看。
那张脸五官精致,组合起来美得恰到好处,不浓不淡,少一分无色,多一分俗媚。
再加上严亦疏自身那股疏懒的傲气,更是衬得他这副皮囊矜贵起来。
可惜在北城严亦疏的这副样子,看见的人实在不多。
就像公孔雀藏起了尾巴,灰扑扑土不溜秋出现在同学面前的严亦疏,把自己伪装得不错。
不然就他这张脸,就注定了他和“乖”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徐易平和严亦疏又开了一把游戏。
他兴奋地舔唇:“疏哥,你怎么不肯和我们北实验的一起玩啊?就你这技术,绝对是把他们治得心服口服!”
北实验和北一中算是北城最好的两所中学,但是论起学习,还是北一中独占鳌头。北实验的活动更加丰富一些,打着与国际化接轨的口号,去读的很多都是公子小姐们。
基本上在靳岑同龄的,能说的上名字来的那群二代里面,十有八九都会选择去北实验或者北外语,只有靳岑三人来了治学严谨的一中。
当然,是自己考上来的。
出于种种原因,比如说从小听父母唠叨的逆反心理啊、看不惯靳岑三人特立独行的排异心理啊……当然,还有柠檬精的酸涩,让北实验的那群二代团们与靳岑三人可以说是针锋相对。
当然,这个针锋相对也是单方面的。
至少靳岑就从来没有关心过北城实验中学的那些人怎么想。
祁杨和陈毅倒是还和他们中间的人有所往来,靳岑是连微信都懒得加一下。
对于他来说,陪这群还在中二病的小屁孩玩幼稚的扮家家酒游戏,实在是太过浪费时间。
如果有实在不长眼想上来挑衅的,全都交给祁杨套麻布袋打一顿。
徐易平是北实验的人,自然听自己学校的人讲过不少靳岑的坏话。
他看了看严亦疏的侧脸,忍不住问道。
“疏哥,你和那个靳岑,打过交道吗?”
……
严亦疏操作鼠标的手一顿。
打交道?
那不是废话吗,白天还在一起畅游王者峡谷呢。
但是对着徐易平,他自然不能这么说。
他一边捡装备一边回复:“没有。”
徐易平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又问:“那陈毅和祁杨呢?”
嗯。
北一F4的其他两个嘛,刚刚还在互相斗颜文字的。
严亦疏深呼吸一口气,语气冷淡:“不知道。”
……
徐易平拉出一张苦瓜脸。
“本来还想从你这听听他们消息的。”
“他们很出名?”严亦疏问。
“出名啊!”徐易平毫不犹豫地说,“靳岑是谁,靳家单传的太子爷,陈毅和祁杨家里也不错,陪太子读书是多少人都想去干的事儿啊?”
“听说啊,不少人为了和靳岑熟起来,高中特意去了一中,可惜全被都被靳岑四两拨千斤地挡回去了。”
“我是来北城不久,无缘得见靳太子爷的风采的,你就不一样了,这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
严亦疏再一次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告诉过别人自己家和靳家相熟的事情。
听徐易平的描述,在他脑海里出现的是高岭之花一样的靳岑三人组,事实上呢……
严亦疏想到那些刷屏的颜文字。
头疼。
“疏哥,你知道吗,你现在在我们那儿小有名气啊!”
严亦疏狙死一个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就因为你把靳岑挤下去拿了第一!”
严亦疏幽幽叹了口气。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
徐易平愣了一下:“啥意思?”
严亦疏重复:“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考第一了。”
游戏打到一半,严亦疏的手机来了电话。
是他爸打来的。
严亦疏皱了皱眉,拿起手机出去厕所接了。
严贺归对于严亦疏向来是放羊式管理,除了定期接收严亦疏的成绩单,基本上一个月才会打一个电话给他。
今天突然给他打电话,倒是有些奇怪。
接通电话,严亦疏喊了一声爸以后,那边传来严贺归的声音。
“最近怎么样?”
严贺归向来说话调子都是刻板冷淡的。
他在部队里身居高位,和儿子说话的时候也带着一股领导的腔调——这一点上,靳振国就显得亲切多了。
严亦疏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严贺归多年没有再娶。
“挺好的。”
严亦疏回答。
“嗯。听你靳叔叔的话,和靳岑好好相处。知道吗?”
严贺归没什么当慈父的经验,像下命令一样和严亦疏说着话。
“知道。”
严亦疏也刻板地回复。
他们父子之间交流很少,就算是在川城的时候,也很难得见几面。
这通关心电话很快就结束了。
严亦疏在厕所旁边的小阳台站了一会儿,透了透气。
来北城这几个月,他已经去靳家吃了数次饭。
与严贺归和他那恍如上下级的相处不同,靳家显得那样温馨又幸福。
无论是那位身体不好,但是很亲切的阿姨脸上洋溢的笑容、还是靳振国对于靳岑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骄傲,都是那样的自然。
严亦疏从小就聪明。
在他记忆里,一开始拿第一名,是因为这样严贺归会抽出空来,参加他的家长会,还会摸他的头表扬他。
后来,他第一名拿得多了,严贺归就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当然,他本应该做到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写着第一的成绩单发过去,变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
而他也渐渐地,不会再渴望用成绩换来严贺归的目光。
严亦疏被这突然起来的电话弄得心情有些郁郁。
他从口袋里掏出靳岑的打火机。
把打火机推开,“啪”的一声,火苗冒了出来。
点上一根烟,严亦疏靠在窗边静静地抽着。
网吧里嘈杂喧闹的叫喊声隐隐传来,到他这里,好像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靳家。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喝一点。”
靳母把熬好的鸡汤盛出一碗,端给靳岑。
穿得很家居的妇人气质清雅,虽然身上缠绕着挥不去的病气,但是并不会显得非常虚弱。
靳岑闻到母亲身上那股淡淡的中药味,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