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过严亦疏,手掌抓住严亦疏的手腕,果然是细细的一把骨头。
“还蹦吗?”
靳岑问道,拉长了声调。
严亦疏只想溜之大吉,哪里有心思蹦迪啊,他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可是靳岑却不想这样就放过严亦疏。
他看着那个刚刚还骚气四射扭着腰的男生,此刻下意识地又回到了在学校里的伪装状态,有点才说不出来的好笑。
“这才来呢,就走啊?”靳岑拉着严亦疏的手举起来。
“来!”
刚好舞池此时的音乐渐入高潮。
靳岑此时心情无比愉悦,出口的声调都是上扬的。
舞池里音乐声震耳欲聋,谁都不会去在意别人说了什么。
只有严亦疏听见,靳岑对他说。
“小严老师,继续蹦!”
……
蹦你妈。
严亦疏用了地挣了一下,惊讶地发现靳岑的手劲儿居然大到自己都挣不脱的地步。
他就像被靳岑锁在了原地一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严亦疏该震惊的也震惊了,该尴尬的也尴尬的,在自己的夜店主场上,严亦疏到底还是原来那个性格。
他见挣脱不开,干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靳岑同学,一起来啊?”
他挑了挑眉,咬着牙向那个眉眼都写着“我心情很好”的男生发出了邀请。
正当他以为靳岑会就此罢休的时候,那个看起来非常“根正苗红”的男生居然真的举着他的手蹦了起来。
属于少年的,肆意和张扬这一刻才在靳岑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和靳岑身上那种超脱年龄的成熟一起,变成了一杯又涩又香的烈酒。
熏得严亦疏头昏脑涨。
操。
严亦疏余光看去,舞池里的靳岑身上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却更加的有魅力。如果说那天在沸点的惊鸿一瞥已经让他回味悠长的话,那现在这种全方位的魅力侵略更是让他招架不住。
当他们随着节奏舞动起来,一瞬间好像能把刚刚那个尴尬的相遇给忘到脑后,只享受这一刻的狂欢。
靳岑也是老手了,玩起来一点都不拘谨,他看了严亦疏一眼,嘴角出了一个弧度,带出了脸上浅浅的酒窝。
但是他们总不可能一直蹦下去。
节奏渐弱,又到了缓和的间奏。
严亦疏感觉自己快要蹦岔气了。
他扶着腰,喘了几口气,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某人的手掌还没放开。
温热的、有些黏腻的触感,锁在他的手腕上。
严亦疏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
他指了指厕所的方向,对靳岑说。
“我们出去说吧?”
…
靳岑看了看他,眯起眼,想了一会儿,最后点头同意了。
放他的手放开严亦疏的手腕的时候,那里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浅浅的红印子。
严亦疏收回自己的手腕,背着靳岑揉了揉,龇牙咧嘴了一番。
这靳岑,是吃菠菜长大的吗,力气这么大!
从舞池到厕所,要穿越吧台。
严亦疏低头用手挡着脸,生怕如果靳岑带了陈毅和祁杨一起来,再被他们看见。
厕所旁边有个紧急通道,靳岑和严亦疏走过去,身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靳岑插着兜,在明亮的灯光下细细地打量着严亦疏。
弄了发型打扮以后的严亦疏,就像破茧而出的蝶,张开尾巴的孔雀,成为白天鹅的丑小鸭。无论是给人的感觉,还是气质仪态,都全然不同了。
靳岑用拇指按了按食指的第一指节,指骨啪的一声响。
严亦疏瞄了一眼靳岑的手,在心里想,我靠,这家伙不会是要约出来打他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见靳岑从兜里掏出了烟。
“抽吗?”
他看着严亦疏问。
严亦疏正想摇头,又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露馅了。
他接过靳岑手中夹着的烟,欲言又止。
靳岑拿出打火机。
可能是贪图方便,严亦疏看着靳岑那个和落在自己这里的一模一样的打火机,手指不自觉地按了按裤兜——它就躺在那里。
靳岑推开打火机,叼着烟,低头点着,又帮严亦疏点着了。
两个人站在相对寂静的紧急通道里,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靳岑叼着烟的时候很像一匹狼,眼神慑人,姿态虽然漫不经心,但是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捕捉猎物。
烟雾缭绕之间,靳岑开口说话了。
“挺巧啊。”
……
严亦疏在心里回复。
可不是吗,转身遇见你,你就在那里,巧的一批。
他夹着烟没说话,用鼻音“嗯”了一声。
要说什么,别告诉陈毅祁杨,别告诉靳振国,要不然严贺归会知道?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靳岑不告诉别人这些。
严亦疏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烦躁。
靳岑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严亦疏吓一跳。
这人他妈有读心术吗?
他抬眼看向靳岑,发现靳岑看向他的眼神里虽然戏谑,但却没有恶意。
靳岑叼着烟,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伸向他。
因为不能动嘴型,靳岑的话语有些含糊,听起来却更加暧昧低沉了。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靳岑。”
……
严亦疏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把手伸过去,握住了靳岑的。
靳岑的手掌比他大一些。
更烫。
他突然想到,好像靳岑在外面的样子也是装的。
是哦?
那他干嘛要害怕靳岑啊?
严亦疏忽然就底气足了起来。
他用力地握了一下靳岑的手,不甘示弱地拉长了音调。
“我是严亦疏。”
……
靳岑放开他的手,手指夹起烟。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但是由靳岑做出来,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靳岑看着他。
对他说。
“小严老师,以后……”
“请多关照啊。”
那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关照”二字上着重强调,让人有些忍不住面红耳燥。
内场传来的音乐声隐约可听,烟味弥散开,那股男生身上的木调冷香此刻只能绰约闻到一点。
靳岑站在他面前,就像一把开了刃的绝世好刀。
涔着寒光,危险却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