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下一场雪还好。”大叔顶着凛冽的北风将香烟点着。说实话,雷鸣的确是个不错的烟友,和秦星晓与吴昌鑫中二的语言不同,他的话很多,而且俗到了极点,正符合平民老百姓的思想观念。
谁会喜欢在抽烟时谈天说地,评论政治呢?一天的琐事下来,人已经够苦恼了。
“大叔你有个女儿吧。”雷鸣并不急着回家,悠然自得的在保安亭里翘着二郎腿。
“啊,今年才九岁。”保安大叔吐了口烟雾说,“那孩子很喜欢雪呢,每次下雪都是嚷嚷着要打雪仗,非得搞得浑身脏兮兮的才肯回家。”
“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家伙。”雷鸣笑着说,这个大叔在这里工作了好长的一段时间,但雷鸣从没见过他的女儿。
“那是,对了,你这家伙有什么打算?每天出去胡混,打算一辈子都靠爷爷奶奶的退休金过活?”保安大叔这样说到,雷鸣的爷爷奶奶待人和蔼,与小区里的人交好,自然提过为孙子的前途感到担忧。
“喂大叔,我今年才十七岁啊,你想让我打童工吗?”说着,雷鸣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正想往外走,突然听见保安大叔这样叹气道:
“十七岁,那就得好好玩啊。今天小区里来了一个把头发染得通红的小伙子,像是混得风生水起的样子。”
这话还没说完,保安大叔已经看到雷鸣疯地跑了出去。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五楼。雷鸣今生好像从来没有跑过那样的快,当他抵达五楼的家门前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接着他掏出钥匙,打开了严严实实的防盗门。
腥味扑鼻。
令人颤抖的寒风高高吹起染血的窗帘,高调的述说着悲惨的故事。大地一片萧杀,天空越发得暗淡,似有似无的车声呜咽而战栗。
与雷鸣擦肩而过的女人还在打着电话,嫌弃地瞥了一瞥这个挡道的大胖子,又瞟了瞟屋内的情景,白净的手机狰狞落地。尚在通话的那头“喂喂喂”的喊着,女人却放开了嗓子尖叫起来。
然后她慌忙地捡起手机,疯狂地重复了几个字:“报警!快报警!”
如果是平时的雷鸣,他一定会冷嘲热讽地说:“让别人报警,你自己不会吗?”
但此时雷鸣却吐不出任何一个字。
辛苦抚育雷鸣长大的二老,就这样歪歪扭扭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僵直的身子抱在一起,却不能产生任何温暖。
鲜血在地上涂开,像是蹩脚作家的抽象画,意义着一场即来的狂风骤雨。
雷鸣双眼空洞的看着一切,心中无感,他想哭,却挤不出任何泪水。他想笑,却不能再做无谓的挣扎自讽。他想要张嘴咆哮,却发现喉咙里有块巨大的石头压着。
此时的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目光空洞的看着一切,心中无感。
良久,他的嘴里只是吐了一个字。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