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征离开两天,这家里来客不断,先有沈家大娘子来找九娘探讨诗词女红;后有安捕头携家带口来送温暖,五句话到有三句在夸康县丞的公子。
送走一波一波的客人,九娘以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鼻梁两侧的眼角,这动作是吴征遇到麻烦时经常做的,九娘不自觉的模仿了八九分像。
虽然有些生疏,九娘还是凭着从小打好的底子迅速熟络起来,迎来送往表现的落落大方,又十分得体,这让不少客人感到十分惊讶,原以为她只是个长得漂亮又有些才华的女娃娃,却不曾想她持家的本领也比同龄人高明的多,连县里的几个衙内都难以望其项背。这种气场强大的神秘性,让人不得不心生敬意,又由敬生畏。
现在的生活状态,九娘不该发愁。偏偏九娘发愁了,发愁的原因就是蔡家来人了,希望看在以往两家有过相互扶持的经历和现在悲惨遭遇的份上,能够让蔡家继续使用吴家出产的食材,而账目会在年底销账。九娘一向是只管钱而不管生意的,也不喜欢和生意人相处,九娘略带不快的同意了蔡家的要求。
这让小蔡东家出门之后心中诞生了一丝怨恨。为什么?为什么吴征他们刚进城的时候,蔡家帮了他们那么多,而现在蔡家只是暂时落难,却要吃一个小女子的白眼,忘恩负义不过如此。不过为了生意,蔡少还是暂时忍下了这口怨气。
几家欢乐几家愁,这时候的李帅心里正美呢。出于一份并不由衷而发的敬畏,他现在只能用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每当对面的大官人看过来他就诚惶诚恐的站起来,谄媚的笑着冲大官人抱拳施礼。
李帅志得意满,虽然在长山县自己不是实力最强的一伙,但是凭借着自己的积累和面前这位大官人的赏识和支持,自己将来完全可以获得更大的发展。这种良好的感觉让李帅喝起酒来也格外爽气。三五句话聊过,七八盏酒喝完酒桌上的氛围愈加热烈,李帅一边听着大官人的安排,一边想象着把吴家的产业据为己有之后的美好生活。
康县丞也觉得志得意满。做官嘛,就是要接地气,不接地气钱从哪里来呢?自己想发财靠那些泥腿子是不行的,庸碌小民也带不来财富,压榨他们,事倍功半;斤斤计较的商人也不行,他们更喜欢把事情做成交易,绝不会白白付出。如果想快速而又稳定的赚钱,像李帅这种有家无业,没有任何其他生存技能的浪荡子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这就像豢养猎犬,有主人,猎犬可以活,无主的猎犬,要么饿死要么被吃掉。自己完全具备养犬的条件:1、身份,自己是官,李帅是民,不怕他造反;第二自己有足够的钱粮来养他们。只要自己控制得当,那么李帅就会源源不断的给自己带来财富。康县丞在谋划的是把吴征连同他名下的产业统统纳为己有,这小子可是一棵摇钱树,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毁掉的好。
当天至傍晚这桌酒席散场,李帅醉醺醺的告辞出门,晃晃悠悠的返回自己的院子。这时候天空中布满阴云,伴随着几声春雷,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路上的行人不得不加快脚步往家赶。
此时,吴征的两辆驴车正轻快的走在路上。对于吴征而言心中的仇恨不再像当年那么炽烈,至少自己可以控制,可以让自己专注的做必须要做的事情。这次北上正如自己所说,这次去可能仅仅是打听到什么消息而已。两辈子的经历,特别是这一世生存的磨难,让吴征成为了一个现实主义者。对于这种可能性极低的事情,他都是本着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却不抱最大的希望。正是如此,吴征才没有被生活的压力以及仇恨这些事情压垮
当天晚上,吴征他们抵达高苑县城(今淄博市高清县境内),在高家老店门口停下,车刚停稳,店里的伙计就上前帮着卸车,
吴征拦下来掏一把铜钱给这个小二“牵到后院,给它们喂些好料。明天一早就用。”小伙计揣起钱来快速的走了
进到店内,迎门是柜台,两侧有十几张桌子,看来店里还提供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