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亲自做过走马灯,但是作为21世纪有文化的青年,吴征当然清楚走马灯的原理,做起来也不会太复杂,不过要比过那位老先生……平心而论是很有难度的。一行人再也没有观灯的兴致,急匆匆的赶回家中。吴丹许久未见吴征为一件小事愁眉苦脸,相处了十年下来,她觉得这事儿绝对不是坏事,应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快到了。
果不其然,当开封大多数人还在新年纳余庆的气氛中走亲访友之时,吴征已经把手上的走马灯草图完成并开始筛选材料了。作为灯罩,上好的纱绢是不二之选,轻薄坚韧,颜色纯白,透光性好;但是选什么材料做走马灯的骨架,成为了一道难题。
这不是材料极大丰富的21世纪,轻薄坚固的材料只要有钱都能搞到。这个年代轻薄和坚固完全是无法调和的矛盾,做走马灯的外骨架做到坚固耐用就足够了,如果想让走马灯转起来,那么内层的骨架就必须得轻,同时还能支撑起素绢。还有一个问题不得不考虑,耐热性不能太差,这也要考虑到带动走马灯的叶轮也要轻巧耐热
想让走马灯转的轻巧快速,走马灯连接处的机关也有很高的要求,要严丝合缝也要保证足够的润滑,才能保证微弱的上升气流就等带动走马灯旋转起来……这些对一个初次做走马灯的人来说都是必须要考虑到的问题。而答案呢?只能靠实验来解决。
怎么能赢?是吴征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在他设计走马灯的草图之初,吴征就在思考各种可能性了。不过青牛打听回来的消息,让吴征觉得亚历山大。这老头姓姜,乃是皇宫里退下来的宫灯高手。他退休的原因很奇葩,某天他对当今陛下柴荣说:陛下,这宫中的花灯若想翻杨出新,很难。老仆已经老了,但是民间不乏能人异士,老仆甘愿让贤云云。柴荣居然还答应了。
和一个做宫灯的大师比赛,还是皇宫里出来的做了一辈子宫灯的宫灯艺术家。和这样的人比赛,怎么能赢?似乎怎么比自己都是输定了。想赢只能做姜老头没做过的东西,可是做了一辈子宫灯的老头,会有什么样式和花色是没做过的呢?没准儿那种新鲜的宫灯样式还就是人家开创的……显然自己想在样式上创新,和老头没法比;如果比画面,老头所结交的肯定都是当世有名的画工,自己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够看;比材料,更没得比了。老头做一辈子,什么材料怎么用,完全可以出一本宫等材料大辞典。自己还在摸着石头过河……
比较来,比较去……吴征几乎要绝望了,难道就没有一种姜老头从未做过的东西么?吴征放下描摹清楚的图纸,推门到院中舒展筋骨,天色已亮,不知不觉自己又做了一个通宵。
吃罢早饭,吴丹继续出去学琴了,新年假期没有任何工作,其他人也各自出门玩去了,剩下吴征在家做科研攻关。重新修改了几处接口的连接设计,就在此时有人上门了。
吴征迎出来却见姜老头带着几个年轻人来了,其中就有那个鹌鹑公子,还有那个傲娇的姑娘。
“姜先生,不是说好的半个月么?你也太心急了把。”见人多吴征自然语气不善
“无妨,多少年不见有人做出新的宫灯样式,老朽心痒难耐。所以冒昧打扰,如果有什么需要老朽援手的,后生可不要客气。”
“姜先生客气。晚辈这里已基本有了眉目,可能不比姜先生的技艺高超,应该也可以拿得出手。”吴征这两天也拆了几只工艺还不错的宫灯,对当下宫灯主流的材料和工艺也有个基本的了解,这也正是吴征的底气所在,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吴征还是有些创新的,比如几处连接接口的处理,以及材料的预处理,受后市工业化大生产的影,标准化的概念在吴征脑海中根深蒂固,这个标准,制作的宫灯衔接的精度肯定比原来好很多。
一行人说着往客厅走,而这里正是吴征临时的工作室,众多设计草图铺散了一地。姜老头做了一辈子宫灯,这职业敏感性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图的用处,当即面色严肃的禁止众人出声。老头慎重的抄起一张图纸仔细审视,看上片刻再默默掐指心算……见到老师如此慎重,一群年轻人原本倨傲的神色也变得恭谨,那只鹌鹑一脸茫然,那女子却满眼的疑惑。
借此时间,吴征安排仆人端上几样点心和茶水,几个年轻人原只想客气一下,谁知道这点心味道太好,也顾不上形象吃的豪放起来。鹌鹑很郁闷,美食当前自己就这么被师兄弟们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