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耀从楼下的超市里赊了瓶二锅头，其实跟偷也差不多，只不过人家老板看他是个烂酒鬼，一瓶小二锅头也没多少钱，就随他去了。杨白耀揣着酒，得得瑟瑟地回病房，路过4楼骨科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403。别说，还真有一个断腿的年轻人，和自己女儿年纪差不多。旁边年龄相仿的黑衣女孩正在给他喂饭。刘忙说的，兴许是真的。
有钱人啊！脾气真大！
宽敞的病房，有电视有空调，老杨啥时候享受过这待遇啊？洗手间就在屋里，抽水马桶按一下就冲干净了，一点臭味都没有。一张大床足有两米宽，软软乎乎的，躺着真舒服。病房里还有个小客厅，沙发软软的，茶几里瓜果不断，吃完就有人给送来。
二锅头藏在屁股后头，护士敲门进来了。说声请进，餐车推了进来。一盘盘蒙着保鲜膜的菜往下端，溜肉段、炒腰花、凉拌明太鱼、猪头肉、鸡爪子，还有一袋芥末花生，全是下酒的！杨白耀看的直流口水，可惜了，只有二两装的小二锅头。
护士让他签单，他看都没看就签了。没人陪着，筷子掰开，滋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小酒喝的这个惬意啊！
509病房，妈妈在里面吗？小杨冰趴着门缝看了半天，里面很大，看不到有人。饭菜的香味从里面传来，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满嘴流油的怪蜀黍，一个饥寒交迫的小萝莉，四目相对。
“我妈妈在吗？”小萝莉怯生生地问。
谁家小孩儿啊这是？两个小牛角辫，唿扇唿扇的的大眼睛，红色的小棉服显得很俏皮。妈妈？杨白耀乐了，小孩这么小，估计妈妈应该还挺年轻吧，小姑娘这么漂亮，妈妈也丑不了。是住隔壁吗？高干病房里面的布置都差不多，也难怪小姑娘走错。和小丫头聊几句吧，一会儿她妈妈来找也能认识认识。
“你叫什么名字啊？”杨白耀跟小萝莉套近乎。
这时小杨冰的目光已经不在怪叔叔身上了，桌子上好多菜啊，香喷喷的。溜肉段是自己最喜欢吃的。听对方问自己话，礼貌地回答：“我叫杨冰，小名叫冰冰。”
“噢，冰冰啊，你爸爸妈妈呢？”小杨冰这么可爱，老杨索性放下了筷子，专心和小杨冰聊天。他坐在沙发上，而小杨冰站在茶几前，这个角度并没有发现杨冰一只脚上没有鞋。
“我没有爸爸。”小杨冰眼睛盯着溜肉段，她小时候问过妈妈，自己的爸爸去哪了，妈妈说，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自己是没有爸爸的。
没有爸爸？杨白耀乐了，弄了半天是个小寡妇，那一会儿来可得好好聊聊！“人怎么可能没有爸爸呢？你是还没找到你爸爸吧！没准我就是你爸爸呢，我也姓杨啊。”
小杨冰懵了，从小爸爸对他来说概念是模糊的，“你是我爸爸？”杨白耀长的并不丑，光从外貌上看，做爸爸倒是可以接受。
“爸爸？”杨冰真的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哎！”杨白耀嬉笑着回答，脑子里并没有想着父亲的神圣，反而想着一会儿孩子的寡妇妈妈来了，听到女儿叫自己爸爸，可要尴尬一阵子了。
“小闺女，你妈妈呢？”
“我妈妈……住院了，他们说妈妈疯了，要住在医院里，然后小阿姨就带我去看妈妈，没看到，小阿姨就走了，警察叔叔送我去了一个地方，好多白大褂，好多小朋友，可是那里的小朋友都好吓人，然后我就跑出来，有个老奶奶被车撞了，我就跟老奶奶一起被送到这来，我听护士阿姨说，这里的人姓杨，我妈妈也姓杨，我就来找妈妈。我妈妈是住这里吗？”
小孩子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大堆，但杨白耀也算听懂了七八成，敢情这孩子不是这里的病人家属，而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阴差阳错地到了医院。听护士说自己这个病房的病号姓杨，就跟着找了过来。似乎她妈妈被送进了疯人院，孩子还太小，分不清楚医院和疯人院的区别，以为妈妈在这里。唉，疯了，可惜了。
老杨的眼珠转了转，照孩子这么说，她没爸，妈妈又疯了，那是孤儿啊！孤儿院里还不乐意待。前些天在大凡的场子耍的时候，听猴屁股说他有个亲戚没孩子，想花钱抱养一个，男孩一万，女孩五千。要是把这小姑娘介绍过去，不是成全了一个人家吗，自己还能落点外快。女孩五千是少了点，可这个小丫头长得这么招人爱，让他那边加点准没问题！想到这老杨一笑，道：“冰冰，饿了吧？陪叔叔一起吃点吧。”
小杨冰咽了咽口水，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不饿。”话刚说完，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才五岁而已，是不可能抵御住食物的诱惑的，杨白耀递过去一双筷子，甚至连二锅头都给小丫头倒了一瓶盖。米饭又推到孩子的面前，“你不都叫我爸爸了吗？那还客气什么？来，陪爸爸喝点！”
“那……那好吧。”小萝莉看着香喷喷的食物，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病房里有地热有空调，一点都不冷，杨冰跪坐在地上，抱起盒饭就吃了起来。孩子真是饿极了，狼吞虎咽，老杨看着也喜欢，一个劲儿地夹菜。
一阵风卷残云，两个人都吃完了，小杨冰有些不好意思，他真的是爸爸吗？应该是逗自己吧。妈妈并不在这儿，自己却吃了人家的饭，刚吃完就走也不太好，况且自己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老杨看着小姑娘也喜欢，可怜的娃啊，你爸妈照顾不了你了，叔给你找个新的爸妈！积德还能发笔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