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仙楼中,陈教授站在高台上的长桌前,目光紧紧凝视手边的长卷,眼眶之中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没过多久,两行老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见状,楼中的书生学子纷纷左顾右盼起来,有些搞不清状况,到底是什么诗能让站在宁国文人之巅的陈教授落泪呢?
片刻后,陈教授抬起衣袖抹掉眼泪,向林子灿询问道:“他,是叫唐季,对吗?”
林子灿双手握拳,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也不敢欺骗对方,拱手道:“回教授,正是。”
陈教授点点头,感叹道:“《清平调》以牡丹为喻,将美人的动人之姿刻画的淋漓尽致,这首《佳人》却又吟诵出佳人生活虽苦,却拥有朴素、高洁的品格,甚至还能体会到诗人之悲苦,一乐一悲,两首美人诗皆是上上之作,绝唱千古毫不为过!”
随后,他吩咐楼中伙计将这首诗悬挂起来,向李润生说道:“你若真想找一位淮州第一才子来挫老夫的锐气,唐季当为最佳人选,而非此人!”
说完,陈教授瞥了刘胧一眼,转过身向台下走去,嘴中还不断念叨着《佳人》中的句子。
台下的书生见长卷悬挂起来,快速涌了过去,站在前排的人立即朗读了起来。
“不幸落难,家境贫苦,遭负心汉相弃,却能洁身自持,何其悲哀,何其亮洁,这首诗...我,我只能说是佳作,佳作啊!”一个穿着布衣的书生两眼含泪,感叹道。
另一人也抹了抹眼角:“‘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女子未免也太惨了,负心汉当真该死!”
“山中清泉见此女品质之清,侍婢卖珠见其生计之贫,牵萝补屋见其隐居之志,摘花不戴见其朴素无华,采柏盈掬见其情操贞洁,日暮倚竹见其清高寂寞,好诗,实乃好诗!”人群之中,一位穿着蓝纱的年轻公子扇着纸扇,夸赞道。
很快,有人将他认了出来:“这,这不是长淮第一才子方近吗?他怎么来了?”
“害,长淮县隶属淮州,咱们这次选的可是淮州第一才子,方近自然想看看是什么人的才华能在他之上,谁知却是个欺世盗名的窃贼,若不是姜然姑娘阻拦,唐季公子及时出现,咱们云淮县,乃至淮州都要沦为笑柄咯!”另一个书生看着台上的刘胧嘲讽道。
霎时间,许多人纷纷扭过头看向刘胧,方才李润生都已道歉,加上陈教授在背后撑腰,他们当然不用再担心什么,大声议论起来。
“就这点本事还敢偷别人的诗句,真是笑死人了,你抬头看看自己的四首诗,加一起都比不过唐公子的一首。”
“哎哎哎,怎么说话呢?拿他的诗和唐季公子的相比不是在侮辱人吗?”
“就是,这诗换我来写,我可能写得比他还好,但这窃诗被识破的脸,我可丢不起哦!”
“...”
听着台下的声声指责,刘胧十分慌张,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牵住李润生的袖子,低声道:“老师,我该怎么办。”
“即日起,本官与你再无瓜葛!”李润生挥动手臂,将他的手甩开。
林子灿嗔视着二人,愠怒道:“李大人,你不是和我父亲说万无一失吗?你知道我林家为了此次诗会投入了多少银子吗?结果到头来给别人做了嫁衣,行,这个仇,我林家记下了!”
言尽,他冷哼一声,带着人向侧边的阶梯走去。
李润生不再思考该如何刘胧,林家是云淮县第一家族,常与官府往来,想要对付他并不难,快步追了上去:“林少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怪那刘胧,咱们有事好商量......”
最终,整个高台上只剩下刘胧一人,听着台下的指责与谩骂的声音,再回想起唐季在姜然小院和刚才羞辱自己的话,顿时张大了嘴巴,呼吸变得困难。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