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组织,长期存在本区域内,对于陈晓奇为首的“美华集团”是个极大的威胁,对于这样的威胁陈晓奇绝没有大人物的那种“藐视敌人”的气魄,按照他的想法,凡是这类的巨大隐患最好莫过于扼杀在摇篮里,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当然了,对日本情报人员是不存在错的可能性的。因此他马上就要求戴春风部门着力寻找伊藤的行踪规律,一旦有机会,马上进行秘密抓捕或者刺杀,这样的人多活一天都是巨大的威胁。
对于即将到来的土匪袭击,陈晓奇完全将处置权放给了李俊峰和贺宝文他们几个来谋划,怎么应对怎么打击,怎么配合怎么保证安全,都有他们那些专业人士去做,他就在老窝里安心的看战报结果了。
三天之后,张建培——伊藤集吉果然如约的将定金送到了救**手中,赫赫然是一百万银光闪闪的大洋。而光头头领则如约守信的将自己把守的蒙阴——新泰——莱芜——博山及章丘一线的隘口放开来,让出一条兵道让那些从鲁西南地区和苏鲁边境过来的土匪军穿过,从而得以避过济宁、泰安、沂水、诸城一线的官军精锐,达成穿过山东腹地运动到济南东部的目的。
当然,这一次的借道行动不会任由人家呼呼啦啦随意就穿过去了,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在经过隘口之后突然反过头来咬你一口,不去碰济南那块硬石头,而是就地抢掠一番扬长而去呢?这种方式的斗争两千年前都不新鲜了,已经知道了再让人成功那就实在是太愚蠢了。
1924年12月5日夜,数股土匪猬集济南东部,其中一股来自桓台、邹平一代约千人的匪帮,三股从章丘正东来。分别是诸城王大虎一部,昌邑胡麻子一部,另有一部居然来自青岛地界,背后明显有日本人影子的大股土匪,据说有三千人枪。老大绰号江一刀,据说当年也曾豪杰了一把,最后晚节不保投了日本人,现在充当日本人在胶东一片的爪牙。
东南面,就是通过莱芜山中放开的通道穿过来的鲁西南匪帮,绝大部分经垛庄往北穿过五十里山路后跋涉到了章丘城南,另有一股居然运动到了博山。有从博山经淄川铺集到达章丘地面。这些人加起来足有一万出头两万不到。
看着一队队五花八门装备杂乱地土匪从下面山谷中鱼贯而过,隐身在山上暗堡中的黄镇山不由的暗暗咋舌:“这一次小日本花了多少钱啊!召集这么多的土匪不说枪械了,光大洋得使唤多少?他奶奶的,真想一家伙把俺们地老窝给端了啊?!幸亏准备的充分些,要不然这一回怕是麻烦大了他的旁边则是那位从光头头领那里来的钱先生,他眯缝着眼睛看着下面迤逦而去长蛇一般的火把,不急不躁的说:“师座,此地的局面依然可以掌控。所以卑职认为无需太过担心,倒是南口和西口方面,则不可抽调兵力太过,否则后果堪忧,为总体安全计,卑职认为最好还是您亲自坐镇中枢地好。”
黄镇山答道:“嗯!只要没有重炮,咱们这里就罩得住场面,他们人在多些也终究是乌合之众,翻不出大浪头来。姓郑的老军头这一次耍的什么鬼把戏?既然由着小日本在这里搅合闹腾?嘿嘿!莫非真的以为他那个山东一把手的位子就坐的安稳了?过河拆桥?他奶奶的!”
掉转头。他冲着后面几位年轻的军官吼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给我机灵点,这一次可不是小打小闹地,全山东一半的土匪精锐都来了,这次你们要是打不好,大老板那里没法交代不说,咱们的基业完了!我看你们谁还有脸去见爹娘老子!听明白没有?!”
众军官齐齐立正,断然回答道:“明白!”
黄镇山点点头,接过卫兵手里的帽子穿上大衣,在簇拥之下出了工事,然后顺着后面的秘密穿山公路驾车扬长而去。
黎明前。正是人的精神最困顿萎靡的时刻,也是偷袭打埋伏暗杀的最佳时节。从东南面一系列无名小山往下看去,但见凝重如墨的天空笼盖下,远方地工业区模模糊糊看不出轮廓,唯有巨大围墙之内那无数铁塔与耸立的混凝土建筑上闪亮的灯光,能大体勾勒出那个巨大无匹容量惊人的建筑群是多么的宏伟。
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济南的诸多匪贼头一次看你到这样的夜景,禁不住张口结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似此等灯火连成一片一眼望不过来的景象。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是极难见到的,而下手抢劫扫荡这么一个地方。该是他们匪贼生涯中非常重要地一次体验吧,那种滋味——应该是很有成就感才是!
某匪首立马岭上,手搭凉棚仔细观瞧着这平生难得一见的宏伟景象,禁不住练练咽唾沫,喃喃道:“日特姥姥地!这地方啥时候成这个样了?平地起城,这得多少钱!这家伙打哪冒出来的啊这是?”
旁边一手下叫道:“当家的!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点啊!咱们这点人撒进去不够看的啊!这个事他有点悬啊!”
另一人对此表示异议:“悬个燎壶!地方大了才好抢咧,你管他是干么的,直接砸开进去抢完了就跑,想那些干嘛!是不是啊大当家?”
大当家眉头紧锁状做沉思样:“嗯!这一回我觉得有点不大对头!那个鸟银说得不详细,可是没说有这么大的地方!光进去跑一圈就能累地贼死,兄弟们,吩咐下去都给我精神点,看事不好地趁早拔
有一人从他后面淡淡的传过话来:“徐大头领!你可不要忘了,这一次你是收足了我们地钱的!况且那里有几万兜里有钱地工人,还有可能让你们发一笔大财的外国机器,你们只要把这些东西搞了来就是大功一件。干这一回就能保半辈子的富贵,机会不要错过了!若是光想占便宜不出力,嘿嘿!那可得小心了。”
徐大头领不慢的哼一声,道:“老子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说抢了他那一定就得抢了他!少他奶奶地嗦!待会天就娄明了,你到底是什么章程?痛痛快快的。干完了收兵!”
那人声音闷闷的道:“你们的任务,先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凌晨五点正式展开攻击,你部务必要准时穿过胶济线南侧,赶到商埠区北侧截断其与厂区之间的通道,待其他兄弟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后,便可自由行动。现在还差一小时。你们还是积蓄体力的好!那个通道可是不短呢!”
徐大头领悻悻的道:“不用你提醒,老子知道!别说是这平地上,几十里山地咱弟兄还不是抬腿就到?”
回头招呼自己地手下:“你们几个,先过去探探路!不看一眼实情儿老子终归是不放心!”
后面那人不悦的说:“相关情报我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么?”
徐大头领冷笑道:“老子信不过你们!小心使得万年船!”不管对方是不是高兴,挥手就安排出去两小队斥候。对于夜色下这个看起来越发不知深浅的庞大工业区,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是看兵棋推演时无论如何都体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