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异口同声道,“是。”
萧金衍无语,“就当我没问。”
……
入夜之后,三匹快马抵达羊头驿驿门之下。马上的三人,身穿黑色斗篷,脸上满是尘土,面露疲惫之色,显是赶了很长的路。
羊头驿只是一个小镇,虽没有城墙,但四周有木栅栏,上面有铁蒺藜缠绕,到了夜间,也有兵丁巡逻,除非武林高手,寻常人也很难进去。
其中一黑衣人上前拍门,将驿门砸的咚咚作响。
几个守门兵丁正在打盹,砸门声惊了美梦,一人赌输了钱,正兀自晦气,起身道,“拍什么拍,奔丧呢!”
黑衣人道,“我们有要事要进驿。”
兵丁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事情天亮再来,宵禁了。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要是你们西楚的探子,出了事谁负责?”
那黑衣人闻言大怒,正要动手,却被身后一中年人拦住了,他驱马来到门前,翻身下马,笑着道,“你们规矩我懂,官爷本事通天,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这句话落在兵丁耳中,听了大为受用,想到今夜赌钱输了三两银子,明日回去指不定要受那臭婆娘絮叨,这三人正好送上门,不如狠狠宰上一笔,于是道,“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件事上头怪罪下来,恐怕我们要担责任的。”
中年人笑道,“那你说个数吧。”
兵丁道,“要想入城,每个人要交三两银子,你们三个人,三三得九,今夜天气好,我就给你们打个折,凑个整,十两银子!”
中年人点头,“不多。”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赤红色牌子,递了过去。
那兵丁接过,一看不是银子,而是一块木头,正要破口大骂,忽然撇了一眼那牌子,正面画着振翅欲飞的雄鹰,北面则写着“征西大都督府”六个大字,顿时骇然,吓得脸色苍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都督亲至,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责罚!”
中年人笑道,“我不过是大都督府中的下人。小兄弟,我们能进去了嘛?”
这个兵丁哪里敢阻拦,宰相门前四品官,整个羊头驿最大的官不过是从九品的杨驿丞,从官场上来说,根本不入流,这个中年人看似平和,但若真动怒,杀死自己跟捏死蚂蚁一般,连忙吩咐人搬开栏马挡,跪在地上送三人入驿。
进得城内,那黑衣人不解道,“大管事,以咱们身份,遇到这种不识抬举之人,一刀宰了就是,何必跟他客气?”
中年人道,“出门在外,以和为贵,慈悲为怀。少杀一人,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这次是以江湖中人身份办事,何必给大都督招惹一份是非?”
黑衣人闻言默然。
这种话,大管事这么一说,自己这么一听,就当过去了,什么“以和为贵、慈悲为怀”这套鬼理论,他才不信。
他进入大都督府时间短,但从旁人耳中,他却知道,眼前这个一脸和气的大管家宇文圭,二十年前在定州屠城之时,两天之内,率三十人,屠了三条街,手段之狠辣,就连孙无踪不能及。
黑衣人叫余项,另一人叫余仰,两人都是宇文天禄收下的十八义子,自幼在府内接受宇文天禄的训练,算是他的死士。
这次,余向、余仰二人追随宇文管家,奉命大都督之命前来之行秘密任务,二月初二从京城出发,一路上风餐露宿,跑死了十几匹马,才抵达这羊头驿。
宇文圭三人并没有去驿馆,而是去了小镇西北角一处不起眼的府邸。
此处是宇文家族的私产之一,像是这样的私邸,在整个天下还有几百个,主要为宇文家族收集情报所用,称之为“比目”,宇文圭作为宇文家族大管家,正是这“比目”的创建之人。
人人都知道宇文天禄当年夺权魔教之后,建立了一笑堂,但却极少有人知道,他手下还有个组织叫做比目。与一笑堂相比,“比目”才是宇文天禄的嫡系。
府邸之内,灯火通明,大堂之内,早已有十几人恭候在侧,神色冷漠,仿佛如一群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见宇文圭进来,却齐齐起身。
“关东剑章九水见过大管家!”
“襄阳九剑曲是非见过大管家!”
“华山派戒律长老傅清泉,见过大管家!”
众人纷纷施礼,这些人身份各不相同,有些是名门正派,有些是江洋大盗,还有一些在江湖上默默无名,但无一例外,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这时,人群之中站出两人,道:“漠北双雄雄鹰、雄黄,见过大管家!”
宇文圭眉头一皱,“你们俩怎么来了?”
……
羊头驿,一个小镇,忽然涌入了这么多江湖高手。
破庙之中,一个酒糟鼻老头,喝得醉醺醺,悠悠道,“这里江湖太小,容不下这么多人,李院长,你欠我这么大一个人情,老槐树下那一坛酒,将来可记得分我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