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疯了,还不让当儿子的回来看一眼,怎么着也说不过去。”
太子殿下被召入紫宸殿后,徐徐展开折子看了两眼,便云淡风轻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皇帝放在龙椅上的手顿时就捏了个拳,既紧张,又担忧,却又有些惭愧:“说实话,朕其实也有点心软,马上就是除夕了,这么多年不见了,他离开京城的时候才只有那宫灯高,今年也十八了……朕也想看看他这些年怎么样了。”
李玄夜笑了笑,将折子合上,随手扔在御案上:“父皇既然也想他了,又何必还犹豫不决呢?”
皇帝心烦意闷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沉沉:“若是平时,朕当然也是满口答应了。可那裴才人病情就没有好的时候,他要回来看到母妃这般光景,要是怨朕恨朕,朕都认了,怕就怕他把这怨恨转移到你的身上……”
“父皇——”李玄夜绕过御案,走到皇帝身旁,笑道:“裴才人才疯,他就八百里加急传来奏折,您怎么会觉得他是蒙在鼓里的?”
“夜儿……”皇帝一愣。
“是啊,他虽然远在晋阳,可裴家这么多年在朝中经营也不是虚的,想要送个信还是很容易的。这送去的消息到底怎么样,可不是陛下和儿臣能掌握得了的。”李玄夜神色从容地道,“若是让他一个人在那边胡思乱想,还不如让他自己亲自过来看看的好。”
“可此事说到底……”皇帝仍有些心虚。
李玄夜负着手,缓缓在殿内踱了几步,忽然一笑:“父皇,您派人去接他吧!”
“你的意思是?”
李玄夜淡淡颔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以让他回来,但也不可放纵他胡来!陛下亲自派侍卫迎他入京,之后便让他住进宫外的府邸,我看顾府旁边的那座宅子就不错,前有顾雍后有赵子仪,安排他们与晋王为邻,省得这两个老狐狸闲着没事干天天盯着我!”
他有条有理的安排了这么一通,皇帝点点头,却只关心最后一句:“顾雍和赵子仪,他们又惹你生气了?”
“他们敢!”李玄夜呵呵一笑,自曹德手里接过汤药,亲自尝了一口试了温度刚好,便对皇帝道:“父皇您先把药喝了吧!这几日儿臣告假,让父皇劳累了!”
“还好,朕还扛得住。”皇帝嘴角展露了这几日来的第一抹笑意,慢慢地喝了几口药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太子妃可还好吧?”
李玄夜就想起了方才出门的时候,她手脚麻利地为自己整理腰带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勾,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她还好。”
“嗯……”皇帝点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那这回除夕的宫宴,便由她来操办如何?正好也让朕看看她到底有几分实力,能不能配得上朕的太子。”
“父皇——”李玄夜喂药的动作就顿了顿,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寒症未愈,经不起折腾。”
见皇帝笑意越来越明显,就补充道:“操办宫宴少不得前前后后要忙大半个月,您不为她想,也得为儿臣想,这把她的身子累坏了,将来您什么时候才能抱上皇孙?
“哈哈哈哈……”皇帝忍不住开怀大笑,他拍了拍儿子的手臂,道:“你放心,这只是让太子妃协理,主要负责这次宫宴的是淑妃。”
李玄夜依然没有松口。
皇帝就继续劝说:“知道你心疼她,但她总是要自己独当一面的,堂堂太子妃,总不能一直娇养在东宫吧?再说了,现在有淑妃带着她,学习学习如何主持宫廷宴席,将来若你继承大统,她也不至于乱了阵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