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早就知道他在筹备攻打西凉的事,但她却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亲自率兵攻打。
“你……”她听见自己的语气有些紧绷,千言万语齐齐涌上喉头,最后沉默了一下,换成了三个字,“为什么?”
依依不舍的话没什么好说,她已经不是他的什么人。
但问一问情况,还是可以的。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会不会留下?”他很想这么问她一句。
但话到了嘴边,对上她的目光,他又强行咽了回去。
她不是那种傻乎乎的、心里只有情爱的小姑娘。
相反她极为拎得清,哪怕是两人感情最好的时候,她也十分冷静。
是,他决定亲自出征,是想要今早夺回兵权,今早给她一个答案。
虽说是为了她,可其实不也是为了他自己?
拿这种话让她感动,最后让她苦苦守在深宫,就为等他一个不太确定的未来吗?
这样确实有点太对不起她了。
想了想,他缓缓道:“父皇的病又重了。”
赵昔微瞳孔一缩,这个消息比听见他要出征更让她震惊,手臂一晃,茶水险些洒落出来,她的声音有些急促:“陛下病了?”
皇帝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但再不好也一直这么拖着。
只要那把龙椅上有这么个人坐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再怎么耐不住心思,也只能忍着。
可这病情突然加重了,就预示着随时都有可能……
那虎视眈眈的太后能放过这个机会吗?
李玄夜固然有自己的势力,可兵权没有捏在手里,就等于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拿捏。
她紧紧地捏着茶盏,勉强稳定情绪,问道:“太医怎么说?”
才问出口,就明白这话有点多余。
太医要是能有办法,李玄夜又何必这么着急。
他皱了皱眉,倒没有她想象得那般脆弱,只低声道:“若能捱过上半年,或许还有转机……”
赵昔微喃喃道:“半年……现在已是二月中旬……”
她揪紧了一颗心,只觉得后背有冷汗冒了出来,“也就是说,留给殿下的时间,只有四个月不到?”
她将后背靠在椅子里,轻声道,“在这四个月内,殿下必须拿下西凉、夺得兵权,如此才能让太后彻底死心……”越说,越是心惊肉跳。
四个月的时间,打一场只许剩不能败的仗,太难了。
而且这其中还需要保持朝堂的稳定,不可以有丝毫的动荡来分心。
“是。”李玄夜语声低缓,“准确的说,是只有三个月时间。”
赵昔微一怔。
分明是坐在明亮的大堂内,春光明媚照进来,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风雨摧城的黑暗和阴冷。
李玄夜看穿她的紧张,轻轻伸出手来,于长桌之上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郑重:“今天找你,是有话要交代给你。”
“你说。”赵昔微手指动了动,既想要触碰,又想要挣脱,最后便选择了任由他这样握着,一动不动。
“朝中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好。只是你——”
他眸光幽暗了下来,语气隐隐有些担忧,“我这一走,太后势必要出来兴风作浪,前朝她或许暂时无法撼动,但后宫仍在她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