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酒桌上大家玩起游戏来的时候,阮之之才开始在心里后悔为什么之前不回酒店早点睡觉。
就他们现在玩的这个叫“十点半”的游戏,她已经连输三把了,每输一局就要罚酒一杯。阮之之现在看着酒杯里那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液体,觉得自己再多看一眼都会吐出来,更别提是把这满满一杯酒喝下去。
陈嘉言显然是一个partyking,这会儿完全玩嗨了,正在不停地催促:“之之,快点快点,要遵守游戏规则啊,逃酒肯定是不允许的。”
阮之之无奈,闭了闭眼,只好非常英勇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下一秒,还没举起来就被对面的男人突然夺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阮之之从开局到现在喝了不少,现在整个脑袋乱糟糟的,已经有点儿分不清东南西北。她晃了晃脑袋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好长时间,才看出来把她这杯酒喝掉的人居然是时砚。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陈嘉言愣了一下,有点疑惑地问:“阿砚,你这是在替她罚酒?”
“不是。”时砚把手里空空的酒杯放下,“我口渴。”
陈嘉言:“……”
严蕊:“……”
他说完,不管在场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抬了抬眼皮望向阮之之,漆黑的眼睛里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让阮之之瞬间就清醒了一大半。
“你今天晚上的酒,我都替了。”
酒吧里的灯光闪烁迷离,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明明灭灭,好看极了。
阮之之花了将近十秒钟的时间才消化掉他话里的意思,明明是想要拒绝的,然而考虑到自己万一醉得太厉害可能连回都回不去,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地变成了一句“谢谢”。
对方挑挑眉,顺势回答:“不用谢,只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好。”
其实阮之之生平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不过她抬头看了一眼桌上接近十瓶的啤酒,慎重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个人情非欠不可。
说来说去,都怪自己酒量不好。
时砚果然没有食言,一整个晚上,阮之之所有该喝的酒,他全部爽快的喝完了。爽快到陈嘉言看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探究,爽快到阮之之隔着两个人都能感觉到严蕊对自己满满的敌意。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门之前忘了看黄历,总之今天晚上各种游戏里最大的输家就是她,最后桌上的酒几乎三分之二都是时砚喝掉的。
陈嘉言买来的一箱啤酒终于全部喝完,阮之之心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抬头偷偷看时砚,对方正漫不经心地折着手里一张没用的餐巾纸,一点儿都没有喝醉了的感觉,阮之之心里的愧疚这才稍微减轻了一点儿。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时砚抬眼朝她看过来,阮之之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眼睛,忽然有些无可适从。
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半晌,阮之之才趁着旁人不注意,轻声用口型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对方抿起唇,眼睛里深深浅浅的笑意一闪而逝。他伸出手,把刚刚折好的一朵纸玫瑰递给她,也跟着用口型无声的回答:“送你。”
也许是酒精已经侵入大脑,阮之之连象征性的推脱一下都没有,就把那朵精致小巧的纸玫瑰接了过来。
上面还残留着对方手心的温度,很淡,却很清晰。
脸颊越来越烫,阮之之能感觉到酒劲正在一点一点的升高,她低头盯着手里的纸玫瑰认真思考了半天,抬起头刚打算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就被身边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抢过了话题。
阮之之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一点勇气立刻宣布告罄,本身问这种问题就很尴尬,搞不好会让时砚以为自己在生拉硬扯跟他搭讪,而且她觉得他们之前见过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所以……还是不要这么愚蠢的问出口比较好。
虽然他的眼神真的很熟悉。
阴郁,冷淡,带着些许疲倦感,总是洞若观火,总是作壁上观。
“时砚,我刚刚看到你左手手臂上有一个纹身,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啊?”
“是不是国外特别流行纹身啊?看起来好酷,我也想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