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曜以往的记忆里,长安城一直都是一座十分热闹的繁华都城,无论是东部的北里大街,还是中部的朱雀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总是会将整条街道都铺满。
可是……
今天却并不是这样。
唐曜自三座东城门之一的春明门入城后,经东市平康坊,转入朱雀大街,一路走来,街上的行人却是不足往日的十分之一,就连平日里某些门庭若市的赌场、客栈等等地方,都显得颇为冷清,就像是尚未开门营业一样。
如此变化,唐曜大感奇怪的同时,心里却在猜测着……难道这又是和程紫儿兄妹有关?
昨夜陆溪风前去代王府进行复仇刺杀,引发了一系列的官兵动荡,迎来客栈的围攻,代王将兵的搜城……虽说唐曜后来借永安渠的水道离城,但他仍旧可以确定,昨夜的长安,必定会让很多人彻夜难眠。
也许,这就是导致眼前冷清场面的原因吧。
唐曜在心底暗叹一声,随即挥散了脑海里继续思考此事的念头,毕竟,他已经决定,今后务必要抽身事外,绝不能再因为程紫儿兄妹,而卷入到与代王府的纷争中,否则的话,那殷平将军又会去剑阳宫捣乱了。
顺着朱雀大街,唐曜快步疾行至客来酒馆。
因客人太多,店小二刘天已是忙的昏天暗地,唐曜只好坐到角落处的一张桌边耐心等候,也正是这时,周围酒客的聊天议论声,纷纷钻入他的耳朵。
“老徐,你听说了吗?代王府门前的小广场,支起了一个两丈高的刑台。”
“刑台?那是做什么用的?”
“你这脑子真是稻草做的,刑台还能是做什么用的?当然是要杀人的啦!”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知道刑台是用来杀人的,我问的意思是……代王府在门前广场支刑台是要做什么?若是有人犯罪,想公开行刑的话,那也应该是在刑部那边的刑场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昨夜不在长安,可不知道长安发生了件轰动全城的大事。”
“那你快来和我说说,我刚从清风镇回来不到半个时辰。”
“昨夜有刺客去代王府刺杀了,是从西域来的……”
……
酒桌上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唐曜即使不想听,声音也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传至。
又一次听到有关程紫儿兄妹的消息,唐曜苦笑之余,心底却又生出深深的担忧。
代王府门前广场支起的刑台,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是针对程紫儿兄妹所设……难道,他们兄妹当真落在了代王府手中?
这权倾长安的皇族势力,要在公众面前,把他们斩杀?
唐曜又联想到今日清晨,在剑阳宫太极广场,那殷平将军接到手下汇报而匆匆离开……现在来看,他接到的很可能就是抓到程紫儿兄妹的消息。
所以,他才顾不上继续查问自己,而匆匆赶回长安城,进行这带有示威意味的广场斩杀。
想到这里,唐曜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种血淋林的场面。
一时间,他的心情,五味繁杂。
……
一刻钟后,店小二刘天终于得了片刻空闲,把唐曜带来的酒葫芦装满了新酿的杏花酒。
走出客来酒馆后,唐曜本想立即离城,不再去多想有关程紫儿兄妹的事情,可是……当面前出现左转去代王府与右转去东城门的十字路口时,他早前做好的决定就突然发生了动摇。
“唉……还是去看看吧……”唐曜颇为无奈的低声自语。
虽说他不想再被卷入到这件事里,可到了选择面前,他却还是难以狠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