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汉的腮帮子动着,布满老茧的手指拿着馒头又咬了一口,半晌才放下,囫囵的把嘴里的干粮咽下去之后便放下筷子起身,慢慢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去找谢心染了。
谢王氏心中一喜,在谢老汉出门片刻之后就轻手轻脚的下了炕快步走到门边张望,果然看见老头子往西屋的方向去了,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回身又变了一副脸色,优哉游哉的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次看你这个赔钱货还不是心甘情愿的把银子吐出来?
宫勋走了之后,一屋子母女四人就开始收拾东西,连谢心惜也没有吵着要睡觉,知道自己还小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乖乖的坐在一边看着姐姐和娘亲忙活,也不捣乱。
“姐,你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衣服要拿的?”
谢心怜收拾的是姐妹三人中最快的一个,现在正在帮谢何氏收拾东西放进包袱,还有针线也得收着,她刚去帮着谢何氏掸被子,听见谢心染这么问便回头摇了摇头应了句:“没有,我东西一向都少,衣裳带几身能穿的就够了,用不着那么多。”
谢心染瘪嘴想了想,“也是,现在咱们那几身衣裳除了宫勋给的,都不能再旧了,只怕给街边乞丐都不穿,也没什么好带的,回头搬过去了,我再让宫勋琢磨着给咱们买几件新的。”
谢心染现在是根本跟宫勋不分你我,外人耳朵里听来比较麻烦人家的事儿,她说的是理所当然,谢何氏也琢磨着这话不对,一壁跟谢心怜抻被角叠起来的时候一壁像是告诫谢心染一般,“都麻烦人家那么久了,再让他帮着找衣服多不好意思,心染,别跟宫勋那孩子说了,谁的钱且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谢何氏说的话是在理的,谢心染也明白这个道理,倘若自己是跟一般人签订了做生意的合同的话,不知根知底不说,她也固然不会去麻烦人家,谁都要个脸不是?
但是宫勋,摆明了就是个例外呀。
现在这货虽然是个货郎,但是倘若说他没有多少积蓄的话,谢欣然也是不信的,毕竟是走南闯北的人物,且都知交遍天下了,手里还能没几个银钱吗?买几件衣裳对他来说应该也不成问题。
“娘,您就放心吧,这点钱对宫勋来说只怕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我可都跟他签订了做生意的契约了,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也不想看自己的东家穿的破破烂烂的出去吧。”
谢何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个女儿好像总是在有千奇百怪的理由在等着她,而自己似乎也根本无法反驳。
“——更何况,我看他也挺喜欢小妹的。”谢心染摸了摸谢心惜的头,笑着对谢何氏说道。
谢家母女四个,除去谢心染这个“意外”,也就顶算是最小的谢心惜,对宫勋是实打实的喜欢了。
至于谢何氏和谢心怜,纵使之前对宫勋有再多的意见,此刻都是没有的了,但是倘若要真的交心,还得再相处一段时间再说。
“叩叩叩。”敲门声沉重地响起来,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动作,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纳闷儿这个时候会是谁敲门。往常谢老汉下地回来的时候是直接回大堂屋,根本不会来这儿,所以谢心染索性也就把他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