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立时就派了朝廷的人下去访查陈豨的举动行为。
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查出一些事来,这些年陈豨在边境还真的干了不少不法之事。
刘邦本来就是相当于乡派出所所长的泗水亭亭长出身,看到这些事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说道,
“边境条件艰苦,守卫匈奴不易,这些事都不算什么的。”
然后陈豨有造反可能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周昌的关于参奏陈豨的奏折却源源不断地送到刘邦手上,刘邦在阅了之后都没做批复,就让陈平搁置在一边不去管它们了。
日子就这么静好下去。
直到高帝十年(公元前197年)七月,太上皇驾鹤西去,自然少不得一通风光大葬。
朝中外地的高官们都被通知到长安参加葬礼表达哀悼之情,只有陈豨以“有病”为由拒绝参加。
这本是一件增加君臣情分的机会,当刘邦看到陈豨的回信后,气得脸色铁青,极不高兴地说道,
“前不久还和他的门客们浩浩荡荡地把邯郸的官舍全部挤占了,朕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就有病了?
这病还生得真巧!”
但刘邦没有就这事发表过多的看法,只专注于太公的丧事。
虽然刘邦没有让陈平参与太多,陈平还是看得出来,刘邦这是举重若轻,暗地里已经在布置人手以应对有可能发生的变故了。
高帝十年九月,太公的丧期还没有过完,陈豨就按捺不住了,他首先封自己为代王,利用他长期在代国带兵的威望,振臂一呼,反汉大旗就扯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在边境抵抗匈奴有些时日的陈豨的确很有些带兵的天赋,一开始就势如破竹,单单常山郡所属的二十五个县就被陈豨攻下来二十个,他的军队在赵国和代国打得那是个风生水起。
赵国那头的书信一趟又一趟地送进宫来,牵动着朝中众人的心,也愁坏了刘邦。
望一眼朝中,刘邦的心就凉到了极致,当年跟刘邦打江山的那些个能征善战的功臣们现在也各有归属。
曹参在齐国当相国,功臣榜上排名第六的郦商现在统领着长安的宫防,其他各人所在的位置也都动不了。
没人处,刘邦对陈平说道,“你看看你,当初功臣排位时你在前边,可是打仗就指望不上你。
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个读书人。”
刘邦正处于心烦的状态下,陈平不敢多言,只好在心中腹诽道,
“长乐宫落成之时,不知是谁还夸奖了我们这此儒生堪当治国之用的?”
刘邦好些次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又好些次因着某些缘由讪讪地坐了下去,心中愁肠百结,陈平只得在边上敛声屏气,小心地应对着。
给此时刘邦的焦躁火上添油的非戚夫人莫属,这段时间随着代国和赵国的战报频频地送进大殿,戚夫人差不多整天都在大殿处打着转。
陈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狼狈邋遢的戚夫人,发髻也不好好地梳,憔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还整天红肿着眼睛,比当年刚从项羽处被放回来的吕雉还要不如。
陈平能觉察到,这是一位慈母对孩子的担忧,饶是她再不懂时事,此时也恨不能只身前往前线去解救赵王刘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