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心里暗自算计了一下,已经有好些天了。朝廷为朝中的官员还有足够级别的王侯在长安城中都安排有各自的府邸。
按理说,陈团子作为已经出阁的女子,即使到长安省亲也应住在长安城的代王府邸才对,这个薄昭,怎么也算个心细如发的人,他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也可以理解为这是刘恒和薄太后的意思。陈平在宫中一呆数日,完全与外界失了消息,此时的他也说不准代国那头除了保护他之外还有几个意思,抑或是就像薄昭上报的那样,那头的确是脱不开身?
吃得个肚饱的陈平顾不上周身的疲惫,换了身便服,让底下人准备了辆牛车,就要往外走。
张丽有心留上一留,陈平却说道,
“我在宫中看到先帝的那些个龙子们在不同花样地逼宫。现在甭说是宫里那两位,就是朝中稍微有点头脑的都想避开这场是非。
究竟发生了什么?该怎么避,我现在还毫无头脑。
前段时间听吕媭说樊哙的身子不大利索,我正好去探望一下,顺便的探问一些消息,好早作打算。”
张丽却说道,“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应对之策吗?你还急个啥?”
陈平有点恼火,他有些恼怒地对张丽说道,
“那是吕媭对你说的吧?人家有个当皇太后的亲姐姐,她这样做可以。
可是你,我却没有这样的亲戚。况且我现在在朝中比不得先帝在时,还是处处谨慎小心的为好。”
张丽放了行。
进樊哙家比想象中容易出了许多,吕媭并没有阻拦。
陈平看那病初愈的樊哙除了瘦了几圈外,精神和身体都不比以前差,心中安慰了不少。他笑着问询道,
“狗兄一向身体强健,怎么会病那么长时间?”
樊哙还是和以前一样笑嘻嘻地道,
“没办法的事。谁叫着俺上了年纪呢?
都说看轻的时候人压病,老了时病压人。
俺老樊临老,也左不过这句话去。
以前跟随先帝打仗时落下些伤痛,遇到天冷一个小风寒就引发了旧伤,一直高烧不退的,多亏得俺媭妹床前榻边地辛苦,又找了宫中最好的御医,才堪堪保住了俺这条狗命。”
以前跟随刘邦的那些沛县来的功臣们自从进了长安城后,大多慢慢地把“俺”改成了“我”,甚至有些把习惯都与长安同步了。
就一个樊哙还一口一个“俺”的,守着沛县的那些个老规矩,与整个长安城的士林显得格格不入的,甚至还有些土。
陈平的心中有些感动,这样的赤子之心,在当今的世上可不多见。
樊哙对陈平还是如以前那般地敞开心扉,他拉着陈平给他看了这些天进长安的诸侯们送吕媭的那些个礼物,不乏有不输于宫中的精品。
陈平看到这些有点难受,这些个诸侯王们的心里,一个比一个还贪恋刘盈的那个宝座。他们之所以对吕媭如此热络地拉拢,只是因为她是吕雉的亲妹刘盈的亲姨罢了。
一旦那些个人大权得手,吕媭又会成为他们不得不诛的一些人之一了。这就是人心。
好东西一直都只是好东西,人心却也还是那道人心。
长安城中,权力的天空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