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登基后,一再地下调税赋,朝廷的收支成了各方关注的焦点。
刘盈和吕雉也私下里盘点了一下少府,发现漏洞不少。其中各项开支,都有或隐或显的漏洞。
陈平有一次听张丽说起过,吕媭怪得很,大家每天都在长安城里生活着,每一样东西啥品质是个啥价位,哪个当家主母不是一清二楚的?
偏偏吕媭还拿着一张列得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的清单,一一地跟张丽讨教了个清楚,烦得张丽满身大汗才把这许多品类搞清楚。
张丽还开玩笑说,如果不是吕家家大业大,生意多,钱好挣,她肯定早就偷跑得没影了。
当时陈平还在纳闷,吕媭老是从皇宫吃拿卡要,能花钱的地方不多,再加上樊哙本就是商人出身,对钱的算计他如果称第二的话,朝中没几个人能称得上第一,吕媭何时变得如此金金计较了?
朝中家中发生的一些事颇为怪异,陈平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他想带樊哙到吴国去学习歌舞,向吕雉和刘盈请求支持时,他们才对自己提起了个中的委婉曲折。
陈平不敢多问。
毕竟子澜不是一个完全的正人君子,三服官私吞皇室财产这许多年,之所以能捂得密不透风,个中原因不用多说,三服官是个会做人的,他把上上下下都打点得服服帖帖的。
眼前的这个子澜所得的好处定然不在少数,他岂是一个会断了自己的前程和钱途,冒着舍命的风险去得罪一大堆人的君子?
陈平问他那些,的确有转移视线的嫌疑。
陈平提点道,
“朝廷称得上肥缺的位置只有那么多,能称得上有权有势的家族却不少。
那么多人眼馋着那一个位置,一般情况下要怎么才能弄得到手呢?
记得我曾经在高祖身边时就碰到过一个奇人赵尧。你听说过吗?”
子澜的眼神中满是热切,“监察御史赵尧!听长安城里传说,他原本只是高祖皇帝身边的一个小书吏,然后不知怎么地一夜之间就位列三公了。
在长安城都成了传奇。
不过好像他的下场并不好,被当今皇太后给诛杀了。又一夜之间成了全长安城的笑话。”
陈平笑着说道,“贤侄真是贪。别人都说为了一日之权,‘宁可折寿十年’,权力之争本就激烈,你还什么都想要全乎!
比老夫还要贪!”
子澜的眼神中还有犹豫。
犹豫就对了,“生我之所欲也,权亦我所欲”,生与权取谁舍谁,对于子澜之样的小人而言,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平也不指望他很快地做出答案,因为不用他多做什么,只要他因为贪欲露出马脚,让陈平觅得丝丝线索就够了。
而陈平也不会重用子澜这等背信弃义之徒的。
儒家有一句话叫做“齐家,治国,平天下”。
“齐家”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的。
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说的是一个人如果连与自己同甘共苦之人都可轻而易举地舍弃,这种人就绝对是心中只有自己。太过无牵无挂之人,一遇到点事会做出什么样让人侧目的事都不足为奇。
朝廷求稳,断不敢用这样的人,陈平也不会为这样的人开先例的。
陈平只是在子澜的前边吊了一个水灵灵的大萝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