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事件的关键点就在醋上。
陈平现在心里只埋怨自己平日里没有关注过陈记的庖厨是怎么做醋的,不然现在心里更有底气。
但是陈平可以肯定的是,做醋的难度远远地低于临淄城绣娘那需要经年累月练就的活计,醋难做不等于宫里的庖厨之外的人不会做。
醋上找不到突破口,就再精进一步,从做醋的原料上着手。
大概是因为陈平把问题锁定在醋上缘故吧,陈平可以感觉得到,那人本来已经非常紧张的神情现在绷得更紧了。
陈平说道,“不用担心,清者自清。只要不是你做的,朝廷就定不会冤枉你的。你只要放空心,好好想,努力地保证把每一个细节都不遗漏掉才好。”
那人一时半会还没缓过劲。
陈平就在边上等了他好久,直到他的眼神不那么迷乱了,才又问道,
“你们到宫里这么久可还习惯?”
那人有些迷惑,“挺好的。比家里还周全。”
陈平笑着说道,
“呃,这话说得不全对。
宫里没家里自在,规矩多。比如说,好多地方都不能去。还有好多话都不能说,好多事都忌讳着。
高皇帝在时,我还听一个宫人抱怨说,家里有个病啊灾啊什么的,完全可以自由地找家跟前的巫医给瞧瞧。
宫里侍医的医术虽然了得,可是在没有贵人施恩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宫人生病了就只能硬扛着。
他们还是正经的宫里长住的人都如此地不便,你们这些人估计就更难受了。”
那人笑道,
“不一定,这也得看是谁。我们庖厨大多都来自蜀中。蜀中什么地方,随便拔根草都有可能是药材。
不是我自夸的话,那些个侍医眼睛只盯着药材看。可他们却不知道,在病情不严重的时候,有时候食材也可以用来治病。”
陈平笑着说道,“你这话听来倒是新鲜。不过我觉得太过离奇,很难相信。”
那人的话匣子开了,像是完全忘了自身的处境一般,很是着急地解释道,
“是真的。每次我跑肚时,都用花椒,几粒子和着水吞下去,管保不到半刻钟就好。
还有,你们关中没有,我们蜀中才有的那种大红皮白心的那种萝卜。
记得我胞弟小时候腹胀,吃不下饭,人都快咽气了。
那时我家贫,请不起巫医,我阿母就把那种萝卜用盐腌了挤水,我阿弟喝了两次后,就进食如常了。
后来我到宫里才发现,即使找不到那种红皮萝卜,用其他的萝卜代替,效果虽然没那么好,但也可以消食……”
陈平看他说得欢实,便诈了一句,
“这种进不得方子的东西,会不会有毒?有毒的话还不如自己硬扛过去呢。
不妥,不妥。”
那庖厨更急了,他说道,
“侯爷在开玩笑吧?我听侍医私下里说过,一药一毒。
可是一天三顿饭用的这些个食材,千百年来多少人一直在吃,要有毒恐怕大家都活到今天,还哪来的你和我?”
曹参也被他俩的谈话内容给吸引住了。
陈平做出很认同的样子,点头说道,
“有道理。不过从你刚才的话里,我听到的好像是只有在病得很轻的情况下用食材才顶用。
要是你们遇到比较不乐观的病情时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