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有三四分地断定来人是一女子。
陈平还有些事不能确定,他没有说话,等着对方说,对方动,然后再从中寻得蛛丝马迹。
那人也是警惕,从袖口处掏出一黑色的钱袋,直接扔到陈平跟前,陈平看见了她的手,是又细又长又白的葱根指,断不会是男子的。
陈平接过那钱袋,虽说面料普通,但是针脚细密匀净,女红活做得是相当地出彩,一点也不比宫里织室出产的差。
陈平学着市井老油条的样子,把钱袋里的财物倒了出来,一个子一个子地数了个清楚,然后又极其小心地装了回去,这才要把先前那人给的东西摸出来。
然而,一把剑鞘抵在了陈平的背心后胸处,对他说道,
“劳烦你走一趟。”
事情甚至比陈平预料中的还要顺利,陈平正要转身看时,只听身后那人压低声音说道,
“少玩心眼,否则立马送你归西!”
这事有点大,陈平只好跟着那俩人往城东走去。
一路上都没有变过方向,陈平这才着了急。
方向不对,吕家在离皇宫很近的城北处,吕发妻的母家在城南。这就有点要杀人越货味道。
陈平不由得把脊背绷直了些。
走出离月老庙不到三里地的时候,陈平被一个在路边卖漆器的给拉住了,
“我说老黄,你上次在我家买的食盒还没有付钱呢?说是下午送来,一晃十几天都过过去了,还不见动静。
我这做的可是小本买卖,经不起你这么赊账的。今儿个,你是要结也得结,要赖也得结,总之,不把钱付清了休想向前走一步!”
陈平能感觉到背后的剑鞘抵得更卖力了。他却不知道这人是哪一边的,只得笑着对卖漆器的说道,
“不带这么着的。我想你认错人了。你看,来你家赊账的有我这么玉树临风的吗?就我这样的,像是缺钱的吗?我像是赊账的吗?”
那人却是急了,更不肯放行,一把抓住陈平的衣襟,不依不饶地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把官司打到皇帝老子那儿,也还是这个理。
还是那句话,今天你不结清楚不准走,皇帝老儿来了也不顶用!”
陈平本来就想磨唧一会儿的,这下便跟那人耗上了,那人的火气更大了,焰腾腾的。
可陈平身后那人却不干了,“多少钱,我帮他付!”
陈平听得清楚,沙哑高亢却改变不了后边那人的女声。
又是一女人,陈平真的紧张了。
不过这时,陈平看见周围几个摊位处有人操着家伙一步步地在靠近他这儿,那卖漆器的被壮了胆,更加地得理不饶人了,直接耍起赖,
“钱嘛,爷爷我有的是,只是今天这口气咽不下,非得跟这姓黄的计较个明白不可。”
前边黑纱下的那人也躁了,
“做人最要紧的是,给别人留余地,也是在给自己留余地!”
不过声音却是像银铃一样地悦耳动听,陈平听得很舒服。
卖漆器的火气腾了上来,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黑纱女子,然后把她头上的黑纱一把给扯了下来。
陈平却是看呆了。
美人迟暮,可还是美人,别有一番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