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井往东走,有大大小小几十户人家,正好在南山和东山的犄角旮旯里,再加上这边也多荒废的宅子,看上去特别阴森。
我和炮仗在周围搜索着,这边的道路错综复杂,分不清哪是哪。当我走到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前时,我听到有人在哼唱《好汉歌》,似乎就在路的那头,但是左边还是右边我就听不清了。
很快,那个人走了出来,他走路有些摇晃,显然是喝醉了酒。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个醉鬼,可就在我打算往前走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他身后有一个白影子跟着他,那影子幽幽飘着,像风一样。
我脑袋里立刻一蒙,竟忘记了接下来该干嘛。等到那醉鬼和白飘走出了我的视野,我赶紧压低了嗓子对炮仗喊:“炮仗,炮仗!”
炮仗正想进那个荒废草屋的院子瞧瞧,此刻站在坍塌的围墙上犹豫不前,听到我喊他便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指指路的另一头:“白飘,白飘!”后来我想,我当时一定是心虚了,看到了都没敢追过去。
还是炮仗点醒了我:“那咋不追啊。”我这才和炮仗急跑着去追那个酒鬼。
等到我们走到那条道时,路上已经没人了,但还能听到那酒鬼在嚎歌。我们顺着歌声一路追,希望那不知死活的酒鬼,别遭了那白飘的殃。可是,我们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屋子上空传来一声惨叫:“鬼啊——”那白飘已经开始动手了。
听到这动静,我们赶紧朝声音的方向赶,在一块石碾的地方终于看到了那白飘。此时她那披散的头发里露出一双红眼睛,两手向前手指尖尖的,把那酒鬼吓得连滚带爬。
“喂!”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大喊了一声。
那白飘在空中转过身体瞧了我们一眼,双眼血红血红的,听刘先生说人若怀着怨气死去,就会变成厉鬼,眼睛会发红。怨气越深鬼的戾气越重,像刘黑七的白眼,则比红眼更高一层。鬼的怨气决定了鬼的等级,也决定了鬼眼睛的颜色,由高到低依次是红眼、白眼、绿眼,最高的就是绿眼鬼,据说已经到了妖魔的程度,世间少有。
“果然是个厉鬼。”我手里握着丹砂手心冒汗,做着准备迎战的架势,只是我的双腿却将我出卖,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完全是逃跑的姿势。
一旁的炮仗也是一样,微微提着肩两臂弯曲,看不出是打算冲还是跑。
那酒鬼倒是会占便宜,趁机起来撒腿就跑。那白飘双手一抬,显然对酒鬼没了兴趣,直直朝我们冲来。
我看着那垂在脸前黑密密的头发,在空中不飘也不动,只有脚边的衣裙摆动。总感觉她离得还远,却又感觉会忽一下就冲到我眼前。终于,我还是没招架住这女鬼的气势,我大叫一声:“快跑。”
炮仗一听,也回过神来,我们俩人拔腿就跑。
那白飘,竟然瞬间就已经追到了我身后,我顿觉身后一股寒气袭来,大夏天身上脸上竟平白蒙了一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