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我跟炮仗便打算天黑以后再去调查,最好能再遇到昨晚那白飘,让本天师一起给收拾掉,但是可能性应该不大了,大概早跑出山头湾了。
下午的时候,尸检报告就出来了,说是猝死的,不是谋杀。
“猝死是个咋死法?”农村里老少爷们没听过这种死法啊,聚在大树下讨论死人的事。我跟炮仗就跟在姥爷身旁,听他们忽悠人。
“龙有龙珠,人有人珠。咱人跟龙一样,肚子里都有颗珠子,管理着五脏的运行。猝死吧,就是这颗珠子堵嗓子眼了,这不一下就把人堵死了嘛。”
一些信以为真的一脸惊叹,不知是真信还是假信了。我和炮仗在一旁憋着不笑出来,那说谎子的人眯着眼能看出谁信谁不信,朝着我们一挑眉。都说老来少,老来少,越老越小孩,这些老爷们要多没节操就多没节操。
“啧啧啧。”一旁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叔一脸挖苦,“大爷,你可拉倒吧,啥珠子,啥珠子,你刨开肚子我看看,哪来的珠子。告诉你吧,那是阎罗王嫁闺女,缺个抬轿子滴,让牛头马面给勾去了。”
我这一听,哟,还真是忽悠技术哪家强,骚年赛过老流氓。
“猝死,那是鬼吸干了人的生气,油尽灯枯而死。”我们一转头,是那刘先生。我跟炮仗瞥了他一眼,直接不屑地把头转到一边。
那刘先生没说什么,径直就朝前走过去了,大家纷纷嘀咕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他的意思很简单,村里要闹鬼了。
这时候从西边过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长得白白胖胖的还算标致,上衣穿着件花褂子,行色匆匆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这女人我倒是见过,是村里的张寡妇,听说丈夫死了两三年了,在外头建筑工地打工,不小心从架子上掉下来摔死的。娘家劝她改嫁,这女人倒也仁义,不肯扔下公婆。但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村里一直就在传张寡妇在外头有男人。
“看到没看到没,我就说这张寡妇跟村东头的有贵有一腿,下地的时候就见她们眉来眼去。”
“谁是有贵啊?”炮仗显然不认识,这山头湾分岭上和岭下,说白点就是村东头和西头,大大小小也有两三百户,炮仗也就认识岭下的。
姥爷嘬了口旱烟嘴:“就是死的这个。”
我一听,莫非这张寡妇还真就是哭得这个死了的有贵。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张寡妇的背影,在那里偷笑。
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口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嘛,人家也够意思了,丈夫死了还没抛弃公婆,就算再嫁也没什么错。”看着他们这些眼神太猥琐了,不是说我自己有多道义君子,关键人家这张寡妇又不欠他那死了的丈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