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设计和装饰由陆斯恩在四年前一手包办,这是让罗秀唯一不满的一点,那时候还是小男孩模样的陆斯恩,头顶也只到高挑的罗秀鼻尖的部分,可他却像一个老艺术家一样,对画室设计的各个部分都了如指掌。
十二岁的罗秀很受打击,她在想还有什么是陆斯恩不懂的?
该死的斯兰罗小子,罗秀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总觉得陆斯恩就是一片笼罩在自己头顶上的阴影。
烈金雷诺特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罗秀,竟然比不上一个来自斯兰罗的仆人,骄傲的罗秀很有些自卑自怜。
“小姐,你的晚餐。还有你最喜欢吃的多尔多涅油浸鸭肉和鹅肝。康纳利惟士送来了八年份的红酒,期待你的品尝。”陆斯恩放下餐盘,站在了看似聚精会神作画的罗秀身后。
壁炉里的火焰冒着点点火星,让画室里有抵御凉意的温暖,却又不会太燥热,墙壁上挂着一个玻璃制品,是陆斯恩做出来的小玩意,他说这是温度计,温度计上边的红色刻色可以提示画室的温度是过高或者过低。
他怎么懂得这么多!罗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可恶的斯罗兰小子,他还在笑!最可恶的就是这种笑了,总让人觉得他是在看着一个比他小很多的孩子。
“康纳利惟士还产红酒了?是父亲从海盗手里获得的战利品吧。陆斯恩,等父亲回来,我们去康纳利惟士度假时,你假扮海盗来攻打康纳利惟士吧。”罗秀突发奇想,在她心中父亲可也是无所不能的,大概也只有父亲能够压制这个可恶的斯兰罗小子。
小女孩的心思大抵都是这样,崇拜着父亲,认为父亲是世界上最可靠最强壮的男人,等她长大以后,这个可靠强壮的男人角色便由她的丈夫来扮演,而让她能接受的丈夫,如果还不如她的父亲,她绝对会不屑一顾。
罗秀并不是在考验陆斯恩是否有成为她丈夫的能力,她只是喜欢为难陆斯恩而已,这个事情,陆斯恩绝对做不来,他站在安德烈公爵面前,就像狮子面前温顺的绵羊吧。
陆斯恩转过头,看着罗秀临摹过半的《最后的盛宴》,似乎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在罗秀喝下第一口红酒时,终于开口道:“如果你不担心吓坏了夫人,我可以尝试一下。”
“你疯了吧?”罗秀有些吃惊,这个提议有多荒谬她是知道的,虽然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但面对樱兰罗帝国各大城堡中防御力量最强的康纳利惟士,再嚣张的流匪也只能绕道远行,更何况是不善于陆战的海盗?
还是假扮的。
如果陆斯恩这么做,很有可能被敢于挑衅康纳利惟士而激怒的公爵将他斩于马下——在他没有来得及申明自己是假扮的之前。
“只要是小姐的吩咐,我都会照办。”陆斯恩的笑容亘古未变,还是那么可恶。
罗秀微微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不得不承认,陆斯恩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自己,哪怕要求的再怎么荒谬无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