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如雪,鬃毛甩开,罕见的白色马蹄在青石铺就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塔塔声。
顾派间睥睨众生,高昂着的马头向着天空,如棉般的云层犹如喜拉雅的雪顶。仰起的马蹄仿佛随时都会踏着云层而去,曾经被斯罗兰人誉为“奔跑在云层之上”的伯德纹马,套上了缰绳,走下“天马”的神坛,尽职地为烈金雷诺特家的罗秀小姐代步。
伯德纹马毫无疑问是血统最高贵,奔跑速度最快,体型最庞大的纯血马,并不是每个贵族都有足够的实力在喜拉雅雪顶上捕获伯德纹马,而且这种生性高傲,有些桀骜不驯的纯血马,需要最优秀的驯马师来降服。
伦德能够驾驭伯德纹马的职业驯马师不超过五个,烈金雷诺特家并没有这样一位驯马师,但陆斯恩却能轻松地甩着马鞭,让身高超过八尺的伯德纹马温顺如羊。
如果罗秀单独外出,陆斯恩就会坐在车夫的位置上,优雅地抬起手肘,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压低着帽檐,笔直的上身在马车的起伏间纹丝不动,犹如古拉西时代最著名的雕塑家索罗伦斯刻刀下的名作《众神狩猎》中,驾驭天马瞄准猎物的天神普罗米修斯。
“陆斯恩,心情如何?”罗秀掀开车帘,微带稚气的脸蛋,已经很有祸害众生的味道,柔顺的发丝垂过眼角,仿佛是不适应车帘外刺眼的光线,她的眼睛眯起,嘴角出莫测的笑意。
“小姐,你现在的态度很不合适。一个合格的淑女,不会总将心思放在这种暧昧的尴尬中,她应该学会很快遗忘,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一样。”陆斯恩不轻不重地扬起马鞭,虽然在空气中甩起漂亮的“噼啪”声,但实际上并不会让骄傲的伯德纹马感到不适。
罗秀左右瞟了一眼目光呆滞的路人,伯德纹马吸引目光的能力绝不亚于一个贵族的全套仪仗出行,八尺高的高头大马,甚至可以轻易踹飞一个重装骑兵,人类或者是万物之灵,但面对犹如神物的伯德纹马,那种因为怯弱的**而产生的自卑和崇拜可很难压抑的住。
“只要你以后以这些平民看着伯德纹马的眼神看着我,我就不再提起这件事情……并且保证一向诚实的我,也可以为了你在父亲面前隐瞒一下这件绝对会让他冒火的事情。”抓住了陆斯恩的把柄,罗秀胸有成竹地说道。
陆斯恩似乎没有理由不惧怕安德烈公爵,即使是强硬的宫廷剑士,在面对这位手刃上百大海盗头领的硬汉面前,握剑的手都会颤抖不已。
罗秀的侍从长虽然身手敏捷,但怎么看都是那种会被安德烈公爵一巴掌拍飞的纤细身形,陆斯恩一定很害怕父亲吧,罗秀很有把握,觉得陆斯恩没有理由不答应。
一想想,这个可恶的斯罗兰小子,再也不能含着笑用看着孩子的眼神面对自己,心头的阴影似乎都已经扩散去了。
伦德的天空四季湛蓝,云淡风轻的模样很衬罗秀现在的心情。
陆斯恩哑然失笑,真是被宠坏的孩子,甚至连母亲的尊严都不怎么在乎了。
“你笑什么?”陆斯恩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让她十分愤怒。
“**裸的威胁,可不是一个淑女会做的事情。你应该用自己的修养,风度,气质来折服我。如果某天你能够如克莉丝汀夫人一样,将骄傲内敛,温润如玉,却又能像水晶般耀眼,在万千人群中也无法迷茫她的风姿,睥睨众生,却又能带着怜悯地让跪倒的人们亲吻指尖……我就会像所有人一样,在接触到你的眼神时,心存敬畏和感激。”陆斯恩回头一弹指,仿佛不经意地碰了碰车帘,光洁的饰珠弹起,准确地叩在了罗秀的额头上。
“你故意的!”罗秀摸了摸额头,眉头微皱,委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