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云秦大陆的瓷制餐具,是伦德贵族的最爱,用这种奢侈的餐具盛着精美的食物,尽情地享受时,那种带着罪恶的优越感,常常让他们感叹,“天国会有这么精美的瓷器和食物吗?如果这是一种罪,我宁愿做一生的罪人。”
青花瓷盘上印着东方风格的独特纹饰,在经过冰冻之后,陆斯恩开启了一罐鱼子酱,将这种号称“黑色黄金”的美味均匀地撒布在上面。
裴卓仙商行会在每日的清晨将出产自法兰纪龙德河大白鲟的珍贵食物送到夏洛特庄园,让尊贵的克莉丝汀夫人和格利沙尔塔小姐享用。
“微酸的香槟,和鱼子酱浓厚的油脂感最为区配。银勺不能用来将鱼子酱送入口中,因为那种金属味会破坏鱼子酱在口腔里爆涌出来的完美味道。”陆斯恩从桃乐丝手里收回银勺,换上了象牙长柄小勺,布置餐桌的事情一直是多琳在做,桃乐丝并不怎么在行。
在伦德的顶级餐厅里,也能吃到这种美味,但他们习惯将奶油,鹅肝,马赛鱼片,剁得细碎的优银香花蕾和莴苣,还有腻腻的生蛋黄,一层一层往上堆,味道自然很好,但吃得再多,也不会知道鱼子酱的真正味道。
“母亲呢?”罗秀看着洁白餐巾后的空座,疑惑地问道。
“夫人昨天晚上重温了一下埃斯库罗斯的作品《被缚的普罗米修斯》,所以睡的比较晚,她吩咐不用为她准备早餐了。”所谓的忠诚,并不会因为这样小小的谎言而减损半分,陆斯恩说着克莉丝汀夫人随口编出来的理由。
如果让罗秀知道陆斯恩和她的母亲在书房里呆了一夜,这位大小姐一定会疑惑地想入非非,然后给陆斯恩许多难题。
“古拉西剧作家的悲剧主要不是写悲,而是在于表现崇高壮烈的英雄主义思想。根据亚里斯多德定义,拉西悲剧描写的是严肃的事件;目的在于引起怜悯和恐惧,并导致这些情感的净化;主人公往往出乎意料的遭到不幸,从而成悲剧,因而悲剧的冲突成了人和命运的冲突。”罗秀柔润的红唇触碰到微微金黄色泽的黑鱼子酱,停住入口的动作,“埃斯库罗斯被称为古拉西悲剧之父,但我并不欣赏他的作品《被缚的普罗米修斯》。相对而言,索罗伦斯的雕塑《天神狩猎》中驾驭天马紧盯猎物的普罗米修斯,更能体现出艺术的美感。随意地将人类对于命运无奈抗争的悲哀,加诸于高高在上的天神,这只是人类因为自身渺小而刻意追求的自我安慰。”
“虽然是悲剧,但观赏完这部悲剧的人们都会在悲伤中带着点欣慰。原来是在自我安慰,天神也有天神的悲惨命运,所以人们对自身的苦难就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小姐的分析,一针见血,足够让许多只会专注于作品本身的评论家汗颜。”当谈论起歌剧艺术时,罗秀身上的那种自信和淡定更加明显,小女孩开始散发出知性女性的美丽,并不亚于那位创作出长篇连载小说《勇士》的雅兰斯夫人。
陆斯恩欣赏这样的罗秀,也欢喜着骄傲任性的罗秀,更怜惜着一出生就背负不幸的她。
“小姐今天有什么安排?需要准备马车吗?”用完早餐,陆斯恩询问道,罗秀正凝视着伊苏河。
河水上弥漫的雾气在逐渐热烈的阳光下散去,昨夜的雨,并没有影响天空的心情,蓝天依然清朗干净。
“不用了……等等,还是准备下吧,不要用只有你才能驾驭的伯德纹马,那两匹塞尔塔马没有闹脾气了吧?我要和桃乐丝去一趟伦德,你不必和我一起。”罗秀依然在想着索罗伦斯雕塑中英武的天神普罗米修斯,策马的动作像极了昨天陆斯恩驾驭伯德纹马时的气度姿态。
这个发现让罗秀闷闷不乐,所以她决定不给陆斯恩出风头的机会,他那样装模作样地御马,一定是要勾引伦德街头贵妇人小姐的眼光。
还有一个理由就是,罗秀想要选购一些贴身物品,带着陆斯恩不方便,更何况她绝不能让陆斯恩知道自己的尺码。
“哈哈,果然是小女孩,尺码都是小号。”
罗秀想着陆斯恩可能的台词,俏脸羞红,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陆斯恩莫名其妙,走向马厩,一路回想着刚才说错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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