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幸扭身照镜子。礼服是一字肩,她颈上没有佩饰,耳上没有耳环,总是少了些什么似的。好在人明艳,搭配上的小缺憾反倒把人注意力引到她脸上去。她表情快乐,在镜里看背后衣带:“笨手笨脚。”
试衣间本来是宽大的,周莽却觉得逼仄起来。弧面大镜子,两旁都是衣架,悬挂许多好看衣裙。周莽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好。池幸的作弄有时候对他而言是煎熬。
“你觉得原家人会喜欢我这种装扮吗?”池幸貌似认真地问,“还是太张扬了?再保守一点儿?不过我有件披肩,乳白色,倒是很衬这裙子。”
周莽只答:“好看。”
池幸又笑了:“你反应弧这么长?”
她左左右右走了几步,装作在镜前端详自己,实则是借镜窥看周莽的反应。
周莽只偶尔瞥她一眼,很匆忙,不敢多停留。池幸心里装一头迅猛小兽,四肢扑腾欢跳,停不下来。
周莽顿了很久才回答她方才的问题:“谁看了都会喜欢你的。”
池幸忍不住放弃镜子,回头看周莽。
她朝周莽逼近,周莽只得后退,背撞在衣架上,哗啦乱响。他下意识回头去扶那快倒的衣架,不料领带忽然被人抓紧。
他顺着力道低头,撞进池幸的吻里。
这不是浅尝辄止的吻,池幸仰头,颈脖线条漂亮流利,一头黑色卷发洒在肩上。她闭上眼睛展开这个主动的吻,手始终抓紧周莽的领带,不让他退避分毫。
急促的呼吸过后,周莽的手贴上池幸的耳朵。他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缠斗,心如擂鼓。笛子和助理的声音从外间飘进来,还有男人说话的声音。她领着客人往穿过这个试衣间外围,往另一个方向去。
周莽骤然紧张。池幸和他分开,抹了抹嘴唇。
“看来不用教。”她轻轻松松地笑,好像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寻常事。
周莽没放开她的腰。他隔着一层光滑布料,似乎能触碰到池幸腰侧肌肤。
他眼睛里藏着一点儿伤心。池幸只是在逗他玩,他比谁都更清楚这个事实。
还没想清楚,池幸抬手揉乱他头发。
周莽问:“你会选原秋时吗?”
池幸心中一哂:这人真不会挑气氛。
“你猜?”她笑着整理周莽领带,仰头看他,柔软温顺,“你希望我选他吗?”
原秋时打了个喷嚏。
笛子的助理忙道:“我把暖气再调高一些?”
“谢谢,不必。”原秋时点头,他只是来帮大姐取衣服,速战速决即可。。
笛子拿出他要取的衣服,配饰有三种,原秋时代替姐姐选了其中一种。他第一次到这家店里来,感受很新鲜:“你会考虑在上海开店吗?”
“我在上海也有店子,只不过这根腰带是买手今儿才带回来的。原总不急着要的话,我周末带去给她。”
“没关系,都给我吧。”原秋时笑道,“我正好明天去上海。”
等待衣服打包的间隙,他听见有人在另一侧说话,声音很快乐。原秋时只听一耳朵,就认出那是池幸。
池幸换好了衣服,离开试衣间找笛子。她没想到原秋时也在这里,吃了一惊。
她没涂口红,脸上只化了一层淡妆,看上去也仍旧十分美丽,和以往的池幸相比有一种清淡的新鲜感。
“都准备好了么?明天出发了。”原秋时说,“你如果不打算跟剧组一起走,可以坐我的飞机。”
池幸下意识掩了掩嘴巴,又被“我的飞机”吓了一跳。她没坐过私人飞机,更没想到原秋时也有私人飞机。
“我跟剧组一起走。”池幸笑,“你的行程被人盯得这么紧,我不想惹事。”
“会惹什么事?”原秋时也冲她笑,忽然想起什么,“你那个保镖呢?”
周莽躲在试衣间里,现在不便出来。池幸和原秋时往前走,边走边问:“你想找他?聊什么?”
原秋时便不问了:“如果他不在,我正好可以送你回家。”
池幸:“我不会请你上楼喝茶。”
原秋时:“没关系,你已经答应我的约会了。别紧张,我没跟大姐说会带你回家,我说的是,一个好朋友。”
池幸狡黠:“那是约会吗?”
原秋时挺认真:“我觉得是。”
第二天中午,灿烂甜蜜一行人启程前往上海,开始了为期一周的紧张拍摄。
这是原秋时在剧组的最后一周。他友情救场,一开始只给一个月,现在实则已经超期了。
周莽、何年何月和池幸一同启程,常小雁没来,她走不开。林述川被池幸砸、被周莽打,常小雁低头认错,曲里拐弯地劝说他放过池幸。周莽提醒常小雁,林述川骚扰池幸的地方有监控。池幸不知道后果如何,总之全交给常小雁去对付。
机上,何月和小助理玩塔罗牌占卜,抽出了一张逆位的命运之轮。
它代表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法逾越的障碍,和方向偏离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