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北风呼啸,号角声长鸣。
“泰山骑兵又来了,弟兄们,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庞大的军列一阵骚动,仿佛在平缓流动的大河中,扔下了一块大石头,涟漪一圈圈的散开,化成了波纹,又或波浪。
“在哪呢?泰山骑兵在哪呢?”
黄巾军的士气极高,但号角声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的,士兵们们晕头转向,将校们也是全无头绪,只能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兵器,仿佛那样就能得到指引一般。
“啊!”终于,在连绵的号角与黄巾军的喊杀声之外,又有了新的声音,而且是能指明敌人方向的声音。
“苍天已死……”人潮开始涌动,冲天的战号声随之响起。士气高昂的黄巾军不会对任何敌人感到畏惧,哪怕他们明知道来的是在北海大破管亥的那支骑兵。
“停,别喊了,也别乱跑,继续前进,不要理会那些该死的苍蝇,那些无胆鼠辈不敢堂堂正正的交手,只会到处乱窜,进行骚扰罢了!他们这是想耽误大军的行程,兄弟们,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前进,继续前进!”
赶在士气彻底提升起来,大军改变方向之前,黄巾军的大小头目声嘶力竭的叫喊声,阻止了这一切。
这是无数血泪教训换来的宝贵经验,那些骑兵的目的就是折腾人,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大军正面交手,哪怕派出去迎战的兵马比他们的人数还少,他们也只会远远的逃开。
其实也没法更少了,幽州军被阻断在了莱芜以东,泰山骑兵一共才不到一千人,千余骑兵分成了几十个小队,在大军周围不停出没。
几十人为小队的轻骑,相对于规模以十万计的黄巾大军,实在微不足道,用蚂蚁和大象来大比方,都不够恰当,可就是这些蚂蚁都不如的敌军,却搅得大象不得安宁。
有时只有一两队人单独出现,有时则象现在这样,多队骑兵同时出现,围着大军拼命吹角,若有不明情况的,还以为黄巾大军已经被包围了呢。
一开始,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中军都会传来命令,让大军止步,分兵迎敌,结果那些骑兵回头就跑,跑的比兔子还快!
两条腿的自然追不上四条腿的,黄巾军只能灰头土脸的看着敌人跑远,只留下漫天的烟尘。如果他们就此放弃,那些该死的骑兵还会兜回来,继续吹角,让人不得安宁。
这还不算最讨厌的,这些骑兵不光白天来,晚上也不肯消停,哪怕明知道他们没可能越过重重的防御攻势,展开夜袭,但黄巾将士依然不得安宁。
想想看,熟睡之际,突然听到一阵激昂的战鼓声,随后又是一阵比风声更加响亮的号角声响起,谁还能安寝如初?
开始,士兵们会被惊醒,会跳起老高,会抓向并且,后来习惯了,他们只能用枕头或脖子,把脑袋包起来。一边诅咒着无良的泰山人,诅咒他们在黑灯瞎火的野外马失前蹄,撞到树上;一边死命的挤着眼,希望这样可以有助于睡眠。
大军的行进速度一下就减慢了一半以上,让黄巾的将帅们十分抓狂。
连续几天后,渠帅们聚在一起,商量出了对策,那就是不理会这敌人,然后每个士兵得到了两个棉花团……渠帅们的对策很有针对性,但泰山骑兵很快用行动证明,他们不是军乐团,不光会敲鼓、吹号,他们真正的拿手本领是杀人!
发现黄巾军渐渐习惯了噪音骚扰后,当烟尘再起的时候,泰山骑兵带来的就不仅仅是噪音了,萧萧的羽箭声成为了骚扰的主旋律!
泰山轻骑席卷而来,然后在离队列百步左右的地方转向,动作优雅而从容,然后风一般的在队列侧面掠过,将雨一般的箭矢,洒在黄巾军的头上。
他们不求最大的杀伤效果,也不求精准,只是在最大的射程上,将箭矢尽力砸到黄巾军的队列中,然后看也不看结果,带马绕开,飞速飚远,待马力恢复之后,卷土重来,周而复始,轮转不休。
这样的骚扰带来的伤亡极其有限,但对大军速度的阻碍效果却很好。
士兵们可以用耳塞来习惯噪音,却没有办法对头上的利箭视而不见,就算他们有那个定力,箭矢砸在身上后,带来的伤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若是对付正规甲兵,这种距离上的箭矢杀伤力近乎于无,但黄巾军哪可能搞来这么多盔甲?伤口大多不致命,但这寒冬腊月的,如果救治不及时,一个小伤口也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渠帅们想了很多对策,比如用弓箭手展开对射,反正泰山兵少,哪怕消耗的交换比大点,黄巾军这边也能接受。
然而,事与愿违,黄巾军的兵太多,队列也太长了。
集中使用的话,中奖的概率太低,谁知道那些该死的轻骑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平均分配的话,有限的弓箭手散布在绵延数十里的队列中,百十步距离才能分配一个人,想凭一人之力,对抗几十名骑射无双的白马义从,那不是做梦吗?
何况,士兵的箭术也很成问题,很难对骑兵造成什么伤亡。集中起来的弓箭手,侥幸中过几次奖,不过,大部分箭矢都被高速奔驰的战马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