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和袁绍这对冤家对头很有默契,两军几乎是同时到达了预定的战场,完全没受到那场先锋战的影响。
对此,太史慈很是忿忿不平,私下里发了不少牢骚。
他指挥过轻骑突袭,知道这个战法的优劣所在,以轻骑为主进行会战,纯粹就是以短击长!也不知道公孙瓒这个轻骑战法的大行家,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糊涂。
可再怎么发牢骚,也于事无补,幽州军和自家是盟友,而且还是相对强势的那一方。主公提意见,还要设法迂回呢,对方不肯听从,又有什么办法?也只能期望袁绍比公孙瓒多犯点错了。
其实,太史慈很清楚,这个愿望实现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青州在冀州的情报网还没建立起来,不过,田丰在冀州多少还有些关系,除了机密军情之外,其他的情报想打探却也不难。
袁绍这个主帅是名义上的,只是对外这么宣称,冀州内部都知道,这一仗的实际指挥者是沮授!
太史慈对沮授没多少了解,但田丰的本事他却是见识过的。出发前,田军师异常郑重的提醒主公,让他小心防范的河北人物中,沮授名列第一!
田丰的原话是:沮公与长于军略,军中事务,无论大小,皆明辨秋毫,除非不被见用,否则必然会形成重大威胁。比这更可怕的是,袁绍麾下的文武能凝成一股劲,沮授指挥调度大军,郭图、许攸等搞阴谋暗算,一明一暗,那才真是防不胜防。
当然,后一种情况会发生的几率极低,几至不可能。不过,那是在正常情况下,有了王羽这个巨大的威胁,很难说冀州文武会不会一反常态的携手合作,共同对敌。
总而言之,这一仗很难打,全然不像幽州众将想象的那么容易。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当太史慈看到幽州军的军容时,信念又开始动摇了。
单论军队规模,没有那支军队能比得上当日的青州黄巾,那可是近百万之众。不过,青州黄巾是纯粹的乌合之众,初见可能会觉得很震撼,仔细观察一下的话,就会看破他们外强中干的本质。
能打败他们的方法很多,自家主公那招只是占了个快,换成幽州军、冀州军对敌的话,只要指挥者不是太蠢,最后总是能赢的。
相对而言,一万精骑,三万步兵,听起来确实不是很多,但只有当面看见,才能体会到那种震撼。
四万大军,绵延数里,人马带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走在最前面的是公孙瓒的亲卫白马义从,三千匹白马闪闪发亮,映得春日,好像夏天的艳阳一般,整个旷野都亮堂了起来。
白马义从过后,是另外七千骑兵。公孙瓒似乎对颜色特别有偏好,那七千骑兵虽然没有被选入义从的资格,但胯下的战马也是层次分明。
每百人为一队,十队为一旅,每一旅都是一种不同的色调,由浅及深,由近及远。在这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站在队伍最前端,一眼向后望过去,仿佛看到了阳光照耀下的巨大彩虹!
白马是明亮的阳光,后面的七色骑兵是彩虹,不说战力,单就这个视觉效果来说,就已经非常惊人了。
也只有公孙瓒这种不把战马当回事的,才能搞出这种阵仗来,换成泰山军,若不是骑兵规模足够小,把骡子都拉上,也未必能满足骑兵所需啊!
太史慈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一双眼死死的盯在公孙瓒的骑兵大军上,恨不得能把后面那些驮马统统抢过来。那些多半都是杂色的战马,虽然也很健壮,但公孙瓒就是看不上,只能当驮马用。
看在太史慈眼中,这是纯粹在糟蹋好东西啊!要知道,除了多了点杂毛之外,那些马无一不是塞外良驹,放到中原,千金难买的呀。
“子义,子义,你莫要激动!”眼见太史慈眼冒凶光,王羽连忙劝慰:“等再过两年,咱们就有的是钱了,到时候辽东一份、伯珪兄又一份,想买多少马,就买多少。”
“就凭您交代给子尼、子仲二位先生那些生意?靠谱吗?”太史慈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
“怎么不靠谱?”王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信心十足的说道:“等着看吧,用不了多久的。不过,光有马也不行,还得有好骑手,你看看幽州军这些骑兵,上万人,行进起来却好像一个人似的!连马蹄声都那么整齐。”
“尘烟条条而起,远观便知是精兵了。”太史慈点点头,附和道:“要是冲阵时也能保持这种势头,那就厉害了,单是这声势,也能吓倒不少人呢。说起来,公孙将军好像很看重气势啊,主公,您想劝他放弃会战,恐怕……”
“可不就是。”王羽悻悻的扁扁嘴,太史慈不提醒,他也发现了。公孙瓒对于荣誉、气势这些东西异常看重,否则也不会把骑兵搞得跟仪仗队似的,视觉效果,就能起到打压敌人士气的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