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命……各部待命……只是催……管将军着力厮杀,尽快解决被围困的彭玉部。”为了职责和自己的小命,传令兵努力挣扎着,将信息传达了出来。
“现在这当口,就算杀了彭玉又有什么用?问题是郭太的大军,包括四千骑兵在内的五万大军!”杨奉迷惑不解,大声反问,但手上毕竟是松了。
“属下不知,不过,徐将军叮嘱您,看到中军接下来的命令后,千万不能犹豫,一定要严格遵行……”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命令?”杨奉茫然反问,在战前,战事中途,徐庶将这件事反复强调了许多遍,现在又是一遍,却始终不肯把话挑明,搞得众将疑窦满腹,就像被隔夜饭噎住了似的,好不难受。
“属下不知,只是徐将军这么说了……”传令兵怯怯的向后挪动着脚步,生怕杨奉再向刚才那样扑过来。
他的担心其实没什么必要,还没等杨奉发火或是怎样,阵中的战团那里就传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彭玉授首,管将军威武!”
杨奉愕然回首,只见中军被困的敌军先锋已经开始溃散,战阵中央,一杆黄色大旗颓然倾倒,另一杆黄色大旗迎风招展,来回舞动。旗下一个壮硕的身影浑身浴血,唯有手中的大刀亮闪闪的,散发着让人心悸的寒光。
彭玉的先锋军苦战良久,主将的死给了他们最后一击,他们瞬间就崩溃了,像是一群待宰的牛羊,在羊圈里四处逃窜,却完全找不到出路。
郭太的大军也吃了一惊,潮水般的攻势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但下一刻,仇恨和杀意全面占据了他们的脑海,五万大军以比先前更狂猛的势头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安邑军的中军终于有了动静。
“当当当……”一阵急促的金铁交击声骤然响起,给战场上所有人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意外。
军乐无非锣鼓号角,其中鼓号的变化较多,特别是鼓。每支军队的鼓号都有各自的特色,就算同为汉军,依照统帅的不同习惯,也会有些许不同。
但锣却是个特例。
金锣在所有的军队中,都只有一种敲法,同样也只代表一种意义:闻鼓则进,闻金则退,自从华夏祖先创造出兵法之后,这就是个不变的真理。
锣声既然敲响,中军的命令就不存在任何疑问了,徐将军命令退兵!在狂扑而来的敌人面前转身逃跑!
“怎么会……”刚才还只是惊愕发愣,现在,杨奉等人已经麻木了。
撤退?这种时候撤退,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全军溃散!一旦崩溃发生,就算是兵圣再世,韩信重生,那也是没办法挽回败局的。毕竟后面没有河,就算是精锐部队,也没办法借助地利,完成背水一战的逆转,何况是白波军?
“杨帅!别忘了徐将军的叮嘱!”
“韩帅……”
徐庶连这种情况都想到了,特意在白波众将身边安排了个传令兵,明面上是解读中军旗号的,实际上为的就是这最关键的一刻。
“……退兵!”杨奉回望中军,发现中军的将旗已经不见了,徐庶撤退的很果断,金锣一敲,旌旗倒卷,说跑就跑了。
徐庶已经跑了,局面就确定无疑了,无论徐庶此举有没有深意,杨奉都很清楚,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跟着一起跑。若是原地不动,犹犹豫豫的,那才真是坏事了呢。
“撤!”韩暹这次表现得比几个同袍都要果断,徐庶之前反复叮嘱时,他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临阵脱逃,并不算是最坏的那个,他接受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唯一的麻烦出现在李乐这边,这货本来就是个拼命三郎,已经杀红眼了,哪里还肯撤退?任凭传令兵如何反复提醒,他也只是闷着头挥刀厮杀,亲卫们几次想上前拉住他,可他却二话不说,挥刀就砍,谁还敢上去。
正束手无策之时,救星来了。
“小李子,元直将军下令撤兵了,你还在这儿咋呼个头啊?快,跟老子走!”管亥及时出现,迎着李乐的战刀就冲上去了。右手大刀一摆,架开对方的迎头一刀,左手一长,像是拎小鸡似的,把李乐给挟在了肋下。
“风紧,扯呼!”转过身,管亥一刀斩断了李乐的将旗,口中大声嚷嚷着亲切感十足的切口,带着中军加入了溃逃的队伍。
不光身在局中的莫名其妙,观战的也都两眼发直,李傕的子侄们都惊呆了,他自己也有些发懵,口中喃喃自语道:“全面溃逃对付全面进击,这算是什么怪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