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兄怎么也是去过大运会的吧!!!”
几分钟后,帆船越来越近,然而最前面的两艇船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第一艇船越来越快。
同学们还在加油助威,可是第二艇却冲不上来了,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陆湛眯着眼,看清楚了。
为首的是一个高大健美的浅棕发男生,肌肉强壮厚实,年轻帅气,白色的帆船完美地过线。
男生张开双臂,环视一圈岸上H大的同学,咧开嘴,笑容愈发得意。
“他好像叫什么奥利弗?我不懂帆船,不过好像确实挺牛逼的。”卷发少年说,“后面跟着高师兄的,那个头发很短的,叫杰克。”
陆湛淡淡打量着奥利弗,看得出来,男生绝对是练过帆船的,看身材显然也是天天锻炼。
大概几分钟后,后面的高师兄几乎跟另一艇帆船同时擦过线,那艇也是外国交换生,分不出谁是二,谁是三。剩下的就是帆船队的师兄弟们,还有一个瘦瘦的交换生在七八名左右。
沙滩上骤然安静下来。
难受。
憋屈。
这个速度和成绩,大家脸上都不怎么好看,帆船队和帆板队也没心情内斗了,都垂头丧气的,脸上没有一点光彩。
为首的奥利弗将船停好后慢慢下船,走到他们面前,潇洒地抹了抹头发,说:“你们,慢。”
男生点了点自己,“我、不专业的。”
“不过,帆船不适合亚洲人的,没错的。”
奥利弗用生硬的中文阴阳怪气地说,他脸上的笑容还算礼貌客气,也带着交换生的友好和礼貌,只是眼角的得意怎么都隐藏不住。
“……”
岸上更安静,安静中透出压抑的气息。
同学们纷纷抬了头,咬着牙齿,眼里燃烧着怒火。
紧接着,后面的短头发杰克也将船停好,大摇大摆过来,他就嚣张多了,眉毛要挑到天上去,嘀嘀咕咕了一长句,最后才笑说:“不行的,你们。”
所有队员怒目而视。
高师兄脸色灰败,好像不敢面对大家似的,躲得远远的。
高师兄今年也是二十二岁,跟陆湛同岁,其实还很年轻,但是神色却显得非常苍老。
他当年也是单招上来的,但是成绩一直都不好。在国内的比赛中还可以,但是一到国际大赛就不行,然后几次轮番下来,信心就越来越受打击,练得越来越不好。
其实,H大的帆船队确实很无奈。
帆船和帆板是不一样的,帆板相对比赛比较快速,看中体力,运动员们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身形流畅精壮,一场比赛非常刺激激烈。
但是帆船比赛时间更长,技巧、经验、战术都需要,训练时间很长,要学习的航海知识非常多,操纵船体也比帆板复杂。
除此之外,体型要求也很高,特别是单人艇,有些级别甚至要一米九到两米之间,即使在北方城市,这样身形的男生也不多,这就有所限制,此外还要有头脑、要聪明、耐下心积累航海经验,各类要求就太高了。
国内的帆船九几年才开始,项目新,有些运动员十四五岁才第一次接触帆船,经验当然不比国外的运动员。
H大单招已经招了不错的生源,但是水平还是偏弱。并且都是体育生,文化课不好,有些地理物理都不怎么懂,所以还出现了体能随之年龄下降,然而技术没有提高的情况。
“高,你是最厉害的吗?”刚才分不出第二第三的杰克走到从船上下来的高师兄前,狐疑地问。
高师兄脸色更难看了,他身高近一米九,铁青着脸,身上还是湿的,发着抖。
杰克得意极了。
“你没奥利弗快。”杰克环顾一圈同学,说:“你们还有没有更快的?超过奥利弗?”
同学们虽然气愤填膺,但都没有说话,从客观事实来讲,高师兄速度确实是不慢的,省运会成绩也还说得过去。
蒋柔能感觉到身侧陆湛身上的肌肉紧绷,下颌收紧,剑眉紧蹙。
她知道陆湛练过帆船,好像还得过不少奖,但那都是青少年时期,离现在好多年,他又有过伤,她难免担心他。
就在她感觉陆湛要不顾一切冲上去的时候,有人来了。
“教练?”
“谢教练!!”
忽的,一道高大的身影朝他们走来,正是帆船队的谢哲语。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麻木还是隐藏起来,脚上还穿着人字拖,随意得过分了。
从昨天到今天的比赛,轮轮输,刚开始赵武跟他一起看,后来赵武不忍心看下去走了,谢哲语也没脸再看下去。
他胸口起伏两下,看都懒得看不争气的队员们一眼。有气,但人家交换生,还是换去最牛逼的海洋学院,不是他们体育学院,他也不能怎样。
谢哲语:“行了,你们…”
“教练?”
“教练您来了。”
杰克忽然跑了过来,他中文要比奥利弗流畅一点,说:“您能不能,指导下我们。”
奥利弗脸色微有变化,他露出个略带抱歉的笑,好像要伸手去拉杰克,但好像又有点想比的意思。
谢哲语微微眯起眼睛。
帆船比赛对年龄要求不像其他竞技体育那么残忍,丰富的航海经验和技巧有时更为重要。而谢哲语也就三十左右,身材和年轻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健壮,也就面容沧桑些。
但是,很怪。
如果教练赢了,感觉跟学生——交换生比,挺奇怪的;如果没赢,那就更…奇怪了,而且还有屈辱的意味。
这群不争气的小崽子…
谢哲语站在原地,当然是不能比,但是…
“别别别,我来。”
陆湛体内似有热血流淌,热血从胸口流窜过每一根血管,浑身过电般舒展,哪里再忍得了,冲蒋柔点点头,往前走一步。
他穿着牛仔裤和休闲T恤,头发微乱,下颌还有青色胡茬,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子气质。
“你是谁?”
“我也不是专业的。”陆湛勾起唇角,语气漫不经心,眼神透出细微的锋利,偏过头,淡淡道:“所以咱们比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