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哼道:“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我连个家仆的儿子都不如,逼着我写作业背课文,死活都要把成绩提上去,前段时间她还想送我去补课,我才不要……要是没有江骑云,我妈也不会有攀比心理。”
黎落了然,对于段松段柏两个学渣兄弟来说,江骑云就是被他们妈妈经常挂在嘴边的“别人家孩子”,被比较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一多,这个年纪的孩子心里难免有疙瘩,看当事人就不顺眼了。
段松吐槽道:“段柏,你这是嫉妒他,我就不一样了,我纯粹是看他不顺眼。”
“为什么?”
“你不觉得他很虚伪吗?”段松说,“整天在大人面前装得跟小白兔一样,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样子,我总觉得他这人心机很深沉……融融,我要是相信我,最好跟他保持距离,别走太近,不然哪天被他坑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黎落嘴上应了声好,心里暗想,段松虽然看着傻乎乎的,第六感却挺准。
三人在南塘被咬了一腿一手的蚊子包,直到过了半夜十二点才拎了半桶鱼打道回府,黎落翻过北门的墙时,意外发现江骑云坐在墙角下,看样子是在等他们回来。
听见翻墙的动静,江骑云站起来,下意识伸手想去接她:“融融。”
“你怎么还在这儿?”黎落没忘记他身上还有伤,避开他的手跳下墙头。
“你没回来,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没翻墙出去过。”
说话间,段松段柏兄弟也从墙那边翻过来了,见江骑云在,两人都是一脸嫌弃。
黎落跟兄弟俩分道扬镳,拎着鱼回东苑。
进了门,黎落吩咐江骑云把鱼放天井,打了井水养着。
“这条做红烧,这条做清蒸,我妈喜欢吃清蒸的。”黎落数着鱼说,“明天就得把鱼吃完,不然后天我爸回来看见,我就得挨骂了。”
江骑云点头:“好,我明天跟厨房说一声。”
黎落回房间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发现江骑云正坐在书桌前,翻她最近看的小说《海底两万里》。
也不知道前世的段融融对江骑云不设防到什么程度,十五六岁这个本该具备男女性别意识的年纪,对方能在半夜这么自然地进出她的房间。
“你还不睡?”黎落问。
江骑云转过身来,他手里拿了一管药膏,拉过黎落坐在床边,挤了药膏给她擦手臂上的蚊子包。
“给你的防蚊喷雾没用吗?咬了一手的包,晚上睡着你非得把自己挠伤不可,你是疤痕体质,留了伤口不好恢复。”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柔,黎落下意识看向他。
从她这个角度看去,江骑云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和精致的下颌线条很具有迷惑性,她莫名其妙想起狼外婆的童话故事。
不能怪前世的段家被坑得家破人亡都没对江骑云起疑心,江骑云长着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皮相,又擅于隐藏真面目,谁能想到他骨子里会如此暴虐残忍。
小红帽在还没发现狼外婆的真面目之前,也一定对它深信不疑过。
擦完药,江骑云收起药膏,顺手帮她调高了空调温度,轻声说:“睡吧。”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
“江骑云。”黎落叫住了他。
江骑云回过头:“嗯?”
黎落沉默了一会儿,说:“今晚的事,别告诉我爸。”
江骑云微微一笑:“怎么会,我是站在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