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疫过后,长安城一片萧条,这个节骨眼上,缠绵病榻快一年的天子驾崩了。
天子驾崩,意味着改朝换代,国丧后,眼看三皇子和太子又要因为皇位打起来,这时不知道哪儿传来的谣言,说三皇子和太子多年党争触怒神明,这场鼠疫就是神明降下的灾罚。
谣言愈演愈烈,深受鼠疫之苦的百姓出离愤怒了,废太子和三皇子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可国不能一日无君,在呼声四起中,有人列出这次鼠疫里七皇子和七王妃做出的贡献,称赞七皇子才是仁君该有的样子。
加上过去三年七皇子在边关打下的军心,毫无悬念,他被推上了皇位。
七皇子登基,人人都说萧长嫣有福气,萧家又要起势了。
萧长嫣也是这么认为,倒不是她托大,而是跟慕容恂在一起四年,虽然她一直没怀上孩子,但慕容恂别说纳妾,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可慕容恂登基后一直忙于国事,立后的事一拖再拖,直到某天萧长嫣差身边的丫头向菱给慕容恂送燕窝,向菱回来后无意中提起,慕容恂御前伺候的小太监长得极为秀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子。
这事让萧长嫣长了心眼,她趁着半夜值守侍卫换班,去了一趟御书房,在那里见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个口口声声对她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把一个女子压在御案上大力伐挞,那女子媚眼如丝,一头青丝悉数铺散在奏折上,身上赫然还穿着御前小太监的衣服。
萧长嫣手里提着的宫灯应声而落,惊动了御案上的两人。
慕容恂看到她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拉过女子护到身后:“谁让你进来的!”
萧长嫣从他这个护犊子意味强烈的动作中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嗓音都是颤:“她是谁?”
慕容恂不语。
“慕容恂,回答我,她是谁!”萧长嫣歇斯底里地吼道。
慕容恂眯了眯眼睛,他迅速为女子披好衣物,突然抓起御案上的茶盏砸碎,然后拿起一片碎瓷,狠狠划破自己的手臂。
血瞬间涌了出来,染透他的龙袍。
萧长嫣愕然,她还没反应过来,慕容恂往后退了一步,惊慌地对外面吼:“快来人,护驾!”
御前侍卫冲进来时,看到的是一地碎瓷,受伤血流不止的皇帝,以及满脸怒色的萧妃。
“不是我……”萧长嫣上前一步试图解释,然而她一有所动作,侍卫一拥而上,长剑穿透了她的心脏。
看着透胸而过的剑刃,她突然想起很多事,死在流放途中的父亲,因肺痨而亡的大哥,还有心甘情愿把军权交出来的二哥,以及五年前那场把她推入局的“捉奸在床”。
力竭前,萧长嫣拼着一股不甘心挣脱了侍卫,带着满身鲜血一步步走向慕容恂:“都是你干的……对吗?我父亲,大哥二哥……都是你干的……”
慕容恂冷眼看着她,眼底浸满寒意,哪还见当初半分柔情蜜意:“对。”
“你……”
“萧长嫣,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是萧家的女儿。”
萧长嫣倒地,气绝前,慕容恂的声音传来:“拟旨吩咐下去,萧妃意图行刺朕,现已伏诛,此事非她一人能成,萧家必定牵涉其中,将萧家余党全部抓起来,诛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