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建刚道:“我查过李洪成,这个人表面上挺风光,其实私生活很糜烂,离过四次婚。在二十年前还强奸过一名女学生,不过后来摆平了,据说摆平这事的人就是皮三的一个黑道大哥,皮三第二次入狱也就是帮这个黑道大哥打架才进去的。”
王征道:“看来这个人档案只能记录外表,而不能记录人心啊。”
刘菲道:“那个死了的人查到了吗?”
邓洁问道:“被皮三等人虐打致死的人初步统计有五个,你说的是哪个?”
刘菲道:“就是江上浮尸。”
邓洁道:“这个人查到了,他叫吴勇,河南人,出事前因为要回家看生病的女儿,被皮三等人以水刑的方式虐打致死,然后抛尸江中。”
刘菲道:“你说死者吴勇还有一个女儿?”
邓洁道:“没错,山区留守儿童。”
打开电脑,输入“留守儿童”四个字,留守儿童解释为:是指父母双方或一方外出到外地打工,而自己留在农村生活的孩子们。
短短的几个字,掩盖不住巨大的社会问题,种田已经不能满足生活需要,村里的青壮年为了生活,只能背井离乡到大城市打工,留下的孩子必须要早早的独自承担起生活的重担,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这个群体也会产生很多问题。这种社会问题的结果,也许在这些孩子长大以后才会显现。
童年的阴影是无法抹去的,而问题一直在延续。
刘菲按照邓洁给的地址去了一趟吴勇的家,河南山区的一个小村庄。
在傍晚的时候,刘菲和肖建刚来到了这个小山村,看得出,村里的人很少大多户人家都房门紧闭,看不见人出入,少数人家的烟囱里冒着烟,证明有人在做饭。
肖建刚找到村长,说明来意,村长带他们七拐八绕,刘菲和肖建刚来到一户人家,敲了敲门,一个五六岁小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个小女孩穿着一身紫花衣服,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两个陌生的人。
刘菲上前道:“小妹妹,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哎,可怜啊,这小姑娘名叫吴萍,她爸出门打工,一去一年多,连个消息也没有,她妈受不了这哭,跟一个人贩子跑了,走的时候就给孩子留了两袋玉米面和两百块钱。”
刘菲一听这话,眼泪快下来了。
村长又说到:“一个多月前,孩子发了高烧,村里托人给她爸送信,也不知道她爸收到没有,这孩子一连发了几天高烧,由于没人管,病好了以后,孩子耳朵也听不见了,成了聋子。”
小女孩开口问道:“你们招谁,是找我爸吗,他不在。”
村长上去,对吴萍一阵比划,小女孩才知道这两个人是她爸爸委托来看她的。
刘菲拿出一盒饼干递给小姑娘,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进了屋,刘菲看到屋子里的一个炉子上煮着一锅东西,她拿起锅盖一看,里面煮了一锅玉米面糊糊。
村长说道:“在村里她家已经没有亲戚了,也就是我,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那连老带小的有好几口子人呢。”
这一晚上,刘菲和肖建刚就住在吴萍家,刘菲忙了一个晚上,把能洗的东西都洗了,把小女孩的家里收拾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趁吴萍还在睡觉的时候,刘菲在小女孩身边留了五百块钱,然后悄悄的跟肖建刚离开了小村庄。
回去的路上,刘菲一句话不说,良久,肖建刚说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刘菲不说话。
肖建刚到:“我觉得我们这样抛弃吴萍不行。”
刘菲道:“哪能怎么办,我们自己整天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带孩子,我问你,你行吗?”
肖建刚挠了挠头道:“我没结过婚,带孩子这事我还真是不懂,不过,我想我们只要尽力,应该会给孩子找个好归宿的额,最起码比在这强啊。”
刘菲听了,飞步向来路跑回去。
重案组审讯室里,马斌和邓洁的对面,皮三低着头坐着。
马斌道:“皮有钱,已经审了你三天了,根据你前几天交代的罪行,就是现在把你拉出去枪毙,也一点也不冤枉,但是,今天我想问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在吴勇身上捅十八刀。”
皮三抬头看了看马斌道:“我是越看你越不想你,我也是阅人无数,怎么就没有看出你来?”
邓洁道:“别瞎扯,回答问题,为什么会痛吴勇十八刀?”
皮三摇摇头道:“什么吴勇,我不认识?”
马斌道:“你昨天已经承认你杀人了,怎么又想翻供?”
皮三道:“我杀的人我认,可你们说的人我真不认识。”
邓洁道:“吴老憨你认识吗?”
皮三点点头。
邓洁道:“吴老憨就是吴勇。”
皮三道:“哦,这么说就对上了,吴老憨是我和我手下那些人杀的。”
马斌问道:“那怎么会在他身上捅十八刀?”
皮三道:“当时我们看吴老憨不行了,准备把他的尸体处理掉,但是我手下有一个人说如果警察查起来,这算谁的,这一问难住了我,这时另一个出了一个主意,他建议我们每人捅吴老憨一刀,这算是大家一起把他杀了,到时候警察追究下来大家都一样。”
一个月后,法庭开庭审理了李洪成一案,洪成木材加工厂法人代表李洪成,范非法奴役他人罪,判刑二十年,皮有钱范杀人罪,虐待罪,非法拘役罪,判死刑,皮有钱的手下,无期到死刑不等。
至此,由江边浮尸引出的一桩大案,历时两个多月,就此告终。
夕阳下,刘菲带着吴萍在江边看日落,吴萍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小声说道:“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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