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南宫云杰,马小允慌忙将满是泪痕的脸庞转向一边。是的,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狼狈不堪,唯独不能在南宫云杰面前。.
了然懂事地凑到马小允的脸颊旁,稚气地替马小允拭去眼角的泪痕,“妈咪,不哭……”
马小允起身,以抱起了然的动作来避开南宫云杰的视线,轻柔道,“宝宝,走,妈咪带你上楼玩。”
倏地,一道低沉而威仪的冷漠声传来,“你抱孩子上楼!”
这声音显然来自南宫云杰。
佣人听见南宫云杰的吩咐随即移至马小允的面前,躬首敬道,“马小姐,让我抱了然小姐上楼吧!”
马小允疏离般地逸出,“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在马小允准备转身上楼的时候,南宫云杰倏然对着马小允的背影淡淡逸出,“我有话对你说。”
他的声音令马小允单薄的身躯怔在原地,她原本该毅然决然地上楼的,可是,她的脚步还是没有再迈开。
事实上,她不以为她和南宫云杰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但是,她的确也有话想要同南宫云杰说清楚。
这一刻,佣人适时从马小允的手中抱走了然。
所有佣人退下后,偌大的别墅大厅内只剩下南宫云杰与马小允,两人之间隔着距离,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气氛异常静谧。
沉静数秒后,南宫云杰终于来到了马小允的面前,他黑眸深沉,紧紧注视着她泪液尚未干透的精致脸庞,声音缓柔道,“为什么哭?”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调明明没有一丝的嘲讽意味,她却无法将他的话当作一句正常的关心之语。
她昂起首,将被泪液完全浸湿的眼眸直直迎向他幽暗深沉的眸光,瞬间筑起心防,先声夺人,“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你该很满意了吧?”
南宫云杰薄唇抿紧,并没有说话。
马小允努力瞠大眼眸试图将眼泪倒流回眼眶,但是意识到最近发生的事及这两年所经历的一切,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滑落。
她知道她很没用,曾经发誓过不会再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可是,她此刻真的好难受,也好无助……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中的一段浮木,残破不堪而又无依无靠。
她缓缓垂首,眼泪肆无忌惮地滑落,仿佛一直以来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她再也不想要去故作坚强,再也不想要在他面前伪装坚强,她呐呐逸出,“如果你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就请你走远一点。”
这一秒,他的手极自然地抚上她湿润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难得耐性地哄道,“别哭了……”
他温热大掌传递给她的是犹如冬日般的温暖阳光,她难以置信地抬眸看他,俨然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温柔的声音和动作。
他望进她的眸底,语调逐渐恢复了一贯的冷傲,“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流泪。”
这一秒,她突然狠狠地推开了他,她像是受到极大的刺激一般,抬手用力揉去他温热手掌刚刚停驻在她脸颊上的温度,冰冷逸出,“南宫云杰,我知道你每做一件事都有你的目的,现在你这么好心地帮助我和了然,请你直接告诉我,你有什么目的?”
南宫云杰微微眯起黑眸,“你都知道了?”
马小允冷冷嗤笑道,“我知道这个事实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面对她的冷言讽刺,南宫云杰的黑眸愈加促狭地眯成一条线。
马小允咄咄逼人地逸出,“我求你现在告诉我,你究竟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该替唐欣报复的你当年也已经报复了,我想我坐了两年的牢你也应该已经满意,你现在又找上我是因为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吗?其实你有什么目的不妨直接告诉我,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马小允,我什么都能够承受。”
没有料到她会有如此激进的反应,他看着她,此刻只能任由她宣泄。
她见他不说话,以为是猜中了他的心思,她这些日来以来所承受的心酸与委屈顿时化作怒气,冷笑出声,“南宫云杰,你知道这半年来我有多恨我自己吗?我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愚蠢到这种境地,被一个男人设计了两年的牢狱之灾,却还在狱中苦苦等候了这个男人两年……每次我想到你陪在唐欣身边时可能在心底嘲笑这个世界还有我这样的笨蛋时,我就感觉自己已经没有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生气老天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难产的手术台上,这样就算我进了监狱,我至少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的虚伪与阴暗……”
一口气将心底所有的话向他倾吐,她突然感觉到好像心头一块沉重的大石落地,虽然此刻依然还会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但她至少能够在他面前挺直腰杆一次。
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犹如鞭打一般在他的心头留下道道伤痕,心头一阵疼痛。
南宫云杰始终没有启唇,因为知道他此刻所承受的疼痛远不及她曾经所承受的千倍万倍。
彼此沉默了几秒后,马小允缓缓松了口气,倏然用手很自然地拭去眼角滑落出的泪液,坚强道,“好了,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南宫云杰淡淡逸出,“是关于我和你父亲之间的事,但是你现在无法冷静下来和我好好说话。”
马小允即刻逸出,“如果是这个话题,你就不用对我说了,因为你或是金日元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无关紧要,我不想要去了解这么多,既然你没其他话要对我说,那就让我再开启个话题。我希望你不要再以强制的方式禁锢我的自由,因为我不需要你所谓的保护,我相信我只要别再跟你牵扯上半点关系,我马小允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平凡的一个人,没有人会想着要去伤害我……如果你不放我走,那就直接告诉我你禁锢我的目的,否则,我会每天都和你闹,除非你能永远将我禁锢在这个别墅。”
他第一次没有以他一贯自恃尊大的态度对她,言语明显退让了一步,“我会考虑。”
她有些意外得到他的答案,但心底还是窃喜她终于替自己争取到了一次机会。.
“南宫氏。”
余姐匆匆地走进了南宫云杰的办公室。
南宫云杰没有像以往一样埋首于文件堆中,而是沉静地坐在办公室内唯一的一张沙发上,执着一杯红酒兀自沉入思绪。
余姐来到南宫云杰的面前躬首,“总裁。”
南宫云杰眼眸注视着杯中摇曳的红色液体,薄唇逸出,“查到了吗?”
余姐颔首,“是的,一切如总裁所料,金日元知道‘南宫氏’失去沙特油田的这个项目后便立即命金泽旭去了沙特,此刻金泽旭正在赶往沙特的飞机上。另外,属下还查到金泽旭是因为在马小姐的手机内装了防窃定位系统,所以能第一时间知道马小姐的手机踪迹与号码。”
南宫云杰了解地点了一下头,平静逸出,“你让沙特方面抛出更大的诱饵。”
余姐微微诧异,“总裁,金日元是只狡猾的狐狸,这么做会不会引起金日元的怀疑?”
南宫云杰执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红酒,倏地微扬唇角,自信逸出,“他不会怀疑,因为他的野心够大。”
余姐一向信任南宫云杰的能力,此刻她并不质疑南宫云杰的决策,不过她的心底存在一个疑问。
南宫云杰看出了余姐踌躇在原地,他淡启薄唇,“还有问题?”
余姐嗫喏地问道,“呃,总裁,让金日元这么早上钩似乎不是您原先的计划?”
南宫云杰沉默了片刻,几秒后逸出,“她想要早点离开。”
余姐当然知道南宫云杰口中的“她”指的是马小允,余姐不禁问道,“马小姐想要离开洛杉矶?”
南宫云杰放下酒杯,径直起身。
余姐望向南宫云杰颀长挺拔的背影,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呢?我已经向马小姐解释过了您将她留在洛杉矶的原因,难道马小姐不相信我说的话?”
南宫云杰兀自迈开步伐,轻淡逸出,“她不相信的人是我。”
接下来的两天马小允都在南宫云杰的别墅内,可能是知道南宫云杰会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她此刻已经不担心南宫云杰会一直将她禁锢在这里。
了然似乎很喜欢这儿,仅仅两天就已经被别墅里的佣人宠到不行,此刻,佣人们正陪着了然在一楼玩躲猫猫。
因为很难得看见了然在一个新环境内如此适应,看见了然玩得开心,马小允也就没有阻止了然和那些佣人亲近。
下午,马小允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报刊的时候,佣人倏然来到了马小允的面前,着急逸出,“马小姐,了然小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