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谓受刑 阿汉很快就见识了古人的诸般酷刑,而若干五大帮的用刑者,也在见识了史上第一诡异受刑人之后,纷纷崩溃了。
话说,最开始,是由某膀大腰圆横眉怒目的大汉,在阴森森暗沉沉的刑房里,对着阿汉纶圆了膀子死命甩鞭子。
眼看着阿汉的头渐渐低下去,鞭手很满意地点点头,被湿了水的鲛鞭这么一通狠揍,换谁也得全身脱力,濒临晕眩。不过,他是受过高等训练的一级用刑师,下鞭子非常懂得掌握力道,
怎样让人痛到极点,却又不使人晕过去,这是一种极高的技巧。
所以,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膀子,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你还不给老子招出来。”
没动静,没有人理会。
鞭手发出一声怒吼,鞭子在半空中甩出噼啪响声:“小子,你还没受够罪,是不是?”
刑房中依旧一阵静悄悄。
鞭手冷笑一声,好小子,骨头还真硬,慢慢扬起鞭子,正准备再给他一顿,忽然听到了一个诡异无比的声音。
他眨眨眼,一定是听错了。
然而,下一声又响在耳边,他不得不晃晃脑子,肯定是听错了。
在第三声响起时人,他一声咆哮,扑过去,抓着阿汉的头发,把他低垂的头拎起来,看到他紧闭的双眼,也无比清晰得听到打鼾声。
鞭手面无人色,踉跄后退,做为一个优秀鞭手的自尊自信,荣耀与尊严,刹时之间,碎了满地。
天啊天,他全力以赴,打得手酸肩膀痛,结果是让受刑的人舒舒服服睡着了。
帮主啊,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师父啊,我对不起你的栽培教导。
“你他妈的给我醒醒,快醒醒。”当头浇下的冷水和歇斯底里的大叫,让阿汉不得不从香甜的梦境中醒来。
一张开眼,就看到一张扭曲到变形的脸:“你,你,你,你竟敢在我用刑的时候睡着,你,你,你……”
因为过于激动,鞭手根本连话都说不清了。
阿汉了愣了一下,看看对方一副受打击过度的样子,不由有些抱歉了,连忙诚心诚意地倒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太久没吃饭,太饿了,没精神。要不,你给我点吃的,我尽量表现得痛苦一点。”
鞭手更加疯狂:“你你你,你敢戏弄我……”
阿汉愕然:“我没有啊……”
鞭手根本不等他说完,疯了般大吼:“老子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刷得一声亮出他的杀手锏。一根粗如小儿臂,上面挂满倒钩的鞭子。鞭上一片暗沉异色,仿佛是无数已经发黑的鲜血。
在下一刻鞭子狠狠抽到阿汉身上,带起一大块的血肉
阿汉打了个呵欠,撑起昏昏欲睡的眼皮,不能睡啊不能睡,再睡的话,这个人可能就真疯了,但真是好无聊啊。到处都是暗沉沉的,刑房里只有单调的挥鞭声,对了,那人喘气的声音好象也渐渐大起来了。
空气中,都是腐臭的气息,身上只有痛的感觉(这个……应该是痛的吧……)
小楼中人的精神力远比普通人强大,这使他们对痛苦的忍耐人超过普通人的十几倍,而阿汉的精神力却比小楼其他人还要强大四五倍,相比之下,肉体的痛苦,要想触动他,真的是太难了。
现在,他真是又饿又倦,真的好想好想睡啊。可是,如果因为他睡觉而让某个人理智崩溃,陷入疯狂,他那小小的良心,多少还是有点不安的。所以不得不苦命地撑住。
直到据说是五大帮第一鞭手的某人喘着粗气,弃鞭坐倒,胸膛起伏不断,不得不靠双手支着地,才勉强不倒下去。
阿汉非常体贴得问:“是不是很累了?要累了就休息一下,没事的,我不急……”
鞭手气急败坏:“我急……”
他咬着牙站起来,再次拿起鞭子。
阿汉很认真地问:“你真的不累吗?那鞭子好象很重,你前前后后,好象挥了一百多下了?腰不酸吗?腿不疼吗,胳膊不麻吗……”
他的语气是那样真诚,关切之色溢于颜表。
鞭手颤抖着手举高了鞭子,抬头看看阿汉,在挥下去的那一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把阿汉吓了一跳:“你打吧,你打吧,我没意见!”
然而鞭手已经无法听进他的任何话了,他一边惨叫着,一边转过身,冲出刑房,过了很久很久,那凄厉的尖叫声,还不断得传来。
话说,五大帮排名第一的鞭手,在某次行刑其间,忽然疯狂。在家人好友的悉心照顾下,用了足足三个月时间,才慢慢复元。只是从此之后,只要一走进阴暗的房间,一看见长长的,象鞭子的东西,就会不停得尖叫。
幸好五大帮在江湖斗争中失败,不再需要鞭手,鞭手一家人退出江湖,在乡间耕地种田,和乐融融,安然渡过几十年光阴,得以终老。
在鞭手失踪之后,刀疤脸再次出现。冷冰冰阴沉沉的牢房里,开始温暖明亮起来了。火热的炉子生起来,一排的烙铁排得整整齐齐。
刀疤脸暗沉着脸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逼近过来,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随着皮肤焦烂的声音,他慢慢从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招不招?”
“招什么?”阿汉很清纯很无知地问。
“狄飞在哪里啊?”刀疤脸的额头有青筋在跳。
“可是我答应过他不能说的啊?”阿汉觉得这人很不讲理。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咬牙切齿地死命把烙铁往阿汉胸口上狠狠地按
阿汉微微皱皱眉,这皮肉烧焦的臭气可真难闻啊。
刀疤脸努力让自己凶狠的脸上现出温柔的笑:“你想要荣华富贵吗?“
“想。“”你饿了这么久,想要鸡鸭鱼肉吗?“
“想。“
“你想要停止被人这样折磨吗?”
“想。”
刀疤脸尽力用诱惑的语气说:“那么,把狄飞的下落说出来吧。”
“不行。”
阿汉的每一个回答,都是诚实的,都是发自真心的,所以根本不需任何思想斗争,无比地干净俐落。
在刀疤脸抓狂之前,他又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这铁块已经凉了,再拿着也没什么用,这么重的东西举在手上应该很累吧,放下吧。”
然后因为耳边响起的完全抓狂的声音,而不得不皱起眉头,真的是很刺耳很难听啊。
在刀疤脸之后,阿汉觉得自己开始倍受重视了,刑房里经常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多衣服穿得十分光鲜亮丽,个个眼睛都有长往头顶的趋势,却都还能降尊迂贵地低下头对他细细打量。
阿汉很郁闷,因为来的人多了,他几乎没有什么机会睡觉,还得提起精神来应付一大堆的问题,而且还是一些已经问过很多遍,完全没必要再重复的单调问题。
在刑房外的看守,对于刑房里的动静,对答,都几乎可以闭着眼地背出来了。
鞭子破空声中,往往重复着问。
“你是谁?”
“主人的男宠。”
“你叫什么名字?”
“阿汉。”
“你进庄几年了?”
“四年。”
“你主人对你好吗?”
“还好吧,管我吃管我住。”
……
……
皮肉焦臭味和烧焦的声音响起时,问题开始进一步。
“你主人召过你服侍吗?”
“没有。”
“你主人给了你什么,你对他这么忠心?”
“他管我吃和住啊。”
……
……
基本上这个时候,问话的声音就有些不够平稳了,而回答依旧干净俐落,无比简单。
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这时候的问话,就开始有一些激愤了。
“你真的知道他在哪?”
“我知道啊。”
“你为什么就是不说,你真想被活活打死吗?”
“我答应过不说的,当然不能说。”
磨牙的声音响起来。
“你为什么不能说,你为什么这样忠心?”
“因为我答应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