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已经是怒喝了,声音很大,大到西屋内,窗纱后,悄悄密切观望的王美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王美人紧蹙细长的蛾眉,双手用力绞着用孔雀金线绣了鸳鸯戏水的锦帕。
眼见那些人求着昭王什么,而昭王又说了些什么,然后那几个人便将软塌抬回了东屋,空手退了出来。
锦帕大约是太过娇贵,已经被王美人撕破了。她满脸的哀怨和愤怒,望着远处的昭王,微微发着抖:
“为什么,阿昭,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不是应该竭尽全力来帮助我的吗?你这是为什么……”
此刻,院门口,最初的那两个侍卫又去而复返:“皇上说别忘了带上那个箱子……啊……参见昭王殿下!”
昭王已经转身进了东屋,只留下一句话:“王二宝,教教这两个回去该怎么说话。”——
开始下一场啦——
晋王驾前,王二宝战战兢兢。他抽签抽到了最短的一个,不得不硬着头皮来代表这几个侍卫回话:
“陛下恕罪!昭王将我们几个拦在了清柳园外,昭王说……说……”
晋王脸色阴沉。“她说什么?”
王二宝一梗脖子一横心,磕了个头,道:“昭王说,那人若是死在军中,打仗是大大的晦气。那人若是死不了,陛下打仗必然不能专心,还是大大的晦气。所以不用说是口谕,就算是小人们手执金牌令箭,她也断然不会放那人出院门。若陛下一定要那人随军,除非……除非陛下亲临清柳园!”
晋王脸色变幻,昭王的固执,他是领教过的。此刻冷静下来,他也想得清楚,那人若是随军,怕是活不了几天。军中这种事情,根本无法保密。晋王将出名的梁国贵公子凌虐至死,这话好说不好听。自己是被那人迷昏了头了。想到那人完美肉体上道道血痕,他还是不由得一阵口干舌燥。半晌,右手拇指食指无意识地互相揉搓着,缓缓说道:“昭王这样说,也有道理。你可曾见到那人,他是否真的不能随军?”
王二宝瞥见晋王心中起了杀机的习惯动作,浑身发冷,回忆起昭王的话来:“要活命,就乖乖按照我的话,一字不差地去回。如果你们承认进过这个院子,见过这个人,谁也救不得你们的性命!”
“小人们根本没能进得院门,所以未曾得见傅公子。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王二宝咬牙说道。
“罢了,那个人,倔犟起来是只有朕才收得服。但是你们办事不力,也不能不罚,一人下去领二十军棍吧!”
王二宝颤声谢恩时,已经是汗透重衣,双腿发软。心中对昭王敬佩感激,无以言表。
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若不是昭王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他们怎能保住性命!
车辚辚,马萧萧,晋王亲率的伐卫大军,浩浩荡荡,向西而去。
邯郸城中,坐镇的则是昭王。
统筹粮草,弹压外戚,贴身保护尚在母腹中的皇嗣。
这个责任繁重,应该忙得团团转的人,此刻却在清柳园的东屋中,伺候着一个怎么也不该轮她伺候的男宠。
而这个男宠,非常非常非常之不乐意被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