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你……”王美人的呼唤,并没有让昭王停下脚步。
王美人收起眼泪,眼中又显出怨愤的光。
傅汉卿很难受。他虽然不怕疼,可现在全身的伤口,包括身体内部的伤口,是痒得厉害。他又不能动,只好闭着眼睛努力数羊。数了好几千只羊,才终于盼到昭王回来。
昭王看傅汉卿全身已经开始浮肿,青色的花纹蔓延,连忙问:“你感觉怎么样?”
“痒……很痒……”
昭王当即从领口内拉出贴身佩戴的玉坠,旋开机关,倒出米粒大一颗碧绿的丸子喂给他服下,叹道:“你还真是好运气。他们正好下的是火毒,否则我也帮不了你,只有让你早点‘解脱’,少受点罪算了。”
一股清凉从喉咙散发开来,身上的痒立时消退了下去。傅汉卿只觉得从地狱攀登上了天堂,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你别高兴得太早。”昭王冷冷睇了他一眼。“你身上的锁没有钥匙,链子又是坚硬的秘银,等下我处理的时候,你可别叫唤。”
傅汉卿忙道:“我一点也不急!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难道没有其它事情要忙?随便找个内侍太监来替我处理不好吗?”
昭王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我没有让别人替我擦屁股的习惯。而且再耽搁下去,你的筋脉就没办法复原了,忍一下!”
“没办法复原就没办法复原吧,反正我又不会武功……”
昭王又露出那种哭笑不得的神情。“你啊,不会说谎就别张嘴好不好。你不会武功,你倒是知道这筋脉是练武用的。你不会武功,我每天在院子里练功吐纳的时候,你的眼睛还会动不动跟着我的破绽处走……”
傅汉卿哑口无言。他是对昭王的武功有点感兴趣。能把一个女人练成象男人一般外表的武功,很稀奇啊!所以偶尔多瞧了几眼。他怎么知道昭王练武的时候那么不专心,还顾得上眼观六路,观察他?!其实说到底,这是他对自己引人注目的程度没有清醒认识的结果!
说话间昭王已经确定了下手的地方,那链子基本都陷在皮肉里,傅汉卿虾米似地蜷曲着,只有从下腹部到两腿之间敏感处短短的一段直挺挺地绷在空中。昭王伸手去捏,傅汉卿最后努力一次:“昭王殿下!你应该是女人吧!我真的不要紧,还是换个太监来做吧!”
昭王怒!我是不是女人你不也早被我看光光了!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心心念念不要你成为废人,你不感谢我也罢了还一个劲儿嫌我多事……
下手便有些恶狠狠了。
傅汉卿只觉得下腹部一阵灼痛,完全没有防备,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接着又是稍微一点抽痛,然后整个身体终于舒展了开来!
他因为被束缚得太久,猛然松弛下来,肌肉反而开始抽搐,一时间动弹不得。
链子已经松开,昭王却不停手。双手食指拇指又捏住了链子极靠近傅汉卿左肩的一环,微微皱眉,用力,那链环便扭曲开来。昭王将链子从扭坏的那一环拆开,然后按住傅汉卿的肩膀,轻轻一抽。剩下的那短短一小截链子,便从他的身体里脱离出来。
然后是右肩、双膝、双腿、下体的敏感之处……
傅汉卿看得清楚,秘银链被昭王拇指食指捏住的地方仿佛被炉火烤过,呈现出暗红的颜色。秘银虽然坚硬,但是熔点并不算高。昭王竟然是借此,硬生生用自己的内功将秘银链一处一处定点烘烤软了,来替他打开的。每一处链条穿透他身体的地方,她都要就近将链条拆断,只为了减轻抽拉时候对他造成的伤害和疼痛。
昭王的动作越来越慢,脸色则越来越红,到后来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似的。开始时候,她每抽出一条链子,傅汉卿都会抽搐一下,轻轻地呻吟。后来却没有了声音。昭王连忙停了手,有些后悔自己操之过急。毕竟傅汉卿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这样的苦头他怕是承受不了。
想将那碗备下的参汤端来给傅汉卿服下提提气,耳中却听得微微的鼾声。回头一看,当场气倒。这人居然是睡过去了。昭王却没有想着要抽他一把,让他跳起来好点他鼻子说,我这么辛苦你敢睡觉之类。只想着他应该是一天一夜未得休息,现在乏极了,又是好不容易得了舒展。他能睡过去,也是福气。那就由着他吧。下手则是加倍轻柔了。
昭王终于将最后一条链子也抽出来,双手搭在傅汉卿脉门上,一股火热的内息开始在他体内游走周天,左冲右突,梳理他受损的经络。
这下傅汉卿醒了。
昭王又从玉坠中倒出一粒药丸,这次却是给自己吃。她的武功,本身便带火毒,运用起来难免伤身。
“傅公子,我知道你曾经被金针破穴,服药散功。但你的底子尚在,武功是可以练回来的。有武功,将来才好自保。傅公子!你不该自弃的。”
傅汉卿疑惑了。这个人,比他自己还要在意他。这个人,为了保全他,居然肯伤害她自己。这个人,好像……不太正常?
昭王疲惫地向门外走去时,傅汉卿忽然道:
“我总算明白了!难怪你长得不象女人,是你的内功太霸道了!”
那口气里,满是谜题得解的惊喜。
昭王差点吐血。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却也觉得好笑,边走边道:“你说,谢谢。我说,不用谢。你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怎么报答你?我说,报答什么?别忘了那个箱子是我拿来的。你说,你本不必救我。我说,你是我该救的……傅公子,这才是正常的对答呢。”
昭王去得远了,伴随着一路清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