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草原,白雪覆盖。云岭山脉给西南边的天空镶了一道暗青色的边。
“云第,你组织赤翼的兄弟,今天下午开始,分羽撤离。”
毡帐中,云第盯着在火盆里缓缓燃烧,发出暗红色光的干牛粪,沉默抗议。
文经揉了揉太阳穴。“云第,我知道,你不想走。可是,这里的弟兄越聚越多,迟早会引起庆国的警惕。我们已经和秦晋两个国家成为死敌,再不能加个庆国了。”
“翎主还没有回来。”
“是!难道我就不知道,她还没有撤出来!我们两千兄弟也只出来了一半!”
文经强压下怒火。“这里预备下的粮草,已经不够我们支持五天了。不撤离到能找到水草的地方,你是想所有人都饿死在这里吗?”
“你们先走。我们赤翼最后走。”
文经气得脸色发白。自从他的亲弟弟在京昭入卫的途中,上演了惊心动魄的那一幕,他一直心中有愧。几年间,他忙于军务,太过忽视自己这个弟弟的想法了,以至于弟弟背叛他也不知。虽然京昭一如既往地信任他,仍然按照惯例,让他在她不在的时候,代领四翼,但他的心里终究是有些底气不足,抑郁寡欢,再不复从前的意气飞扬。另外三翼之主,因为那场变故,心中也难免隐隐对他有些不服。
但是,这一次……
“雁翎军规:令必行,禁必止。云第,你不满意我,等到了东湾,你可以和单虎和宜斌他们两个一起,弹劾罢黜了我。现在,我没空和你解释。听令!或者,交出你的将印来!”
云第坐了片刻,终于起身,施礼,闷闷地出去了。
等他出去了,宜斌劝慰文经:“别生气了。到现在还有八百散羽没能归巢,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他也就是心里不痛快,闹一闹,还是分得出轻重,不会不听你指令的。”
文经颓然,苦笑。云第心情不好,可以任性,可以向他发泄。他心情忧虑,夜夜难眠,又该向谁去诉说?只因为他是那个刚强的,稳健的,分得出轻重的,大家便都觉得,他应当将云第的那份苦恼焦虑也一起承担了。
你们知不知道,我已经要被压垮了啊。
单虎突然向他们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人跪到地上,侧头将耳朵贴在地面上,倾听。
“骑兵,两万以上,东北。”
三人对望一眼,额头上一起冒出冷汗来。
“云第哥哥!喂!云第哥哥!昭姐姐回来了没?”
门外,传来小七大声询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