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阁主仍是微笑,目光却殊无笑意:“风无痕,风无痕,风过之处,何处不是红尘俗事?”
“阁主所谓花间小酌,秉烛夜谈,莫非就是与我夜话何处是红尘净土?”
“哈,方侯真是快人快语!”海天阁主食指微屈,轻轻敲击桌面:“在下不过是好奇名动京华的方侯绝世风采罢了,失礼之处,还望方侯见谅。”
“方轻尘也不过如此而已,倒叫阁主见笑了!”
“方侯此言未免过于谦逊了!昔日康帝曾言,方家公子雅量高致,有林下之风,今日一见,果然让人心折!”微微一笑,神色转为凝重:“我海天阁一向干的是收金买命的无本买卖,天下皆知,日前息影虽有冒犯之处,方侯也已出手教训无知小辈,又何必咄咄逼人、誓不罢休?”
“本侯亦知冤有头,债有主,只是不知阁主可否愿意赐教?”
“方侯又何必强人所难?杀手虽然杀人买命,却也有自己的原则,若是轻易坏了规矩,海天阁在江湖上焉有立足之地?”
“本侯自是不愿强人所难,只是,国家大事,毕竟不比江湖争斗,若不能弄个水落石出,本侯又岂敢大意?”
二人互相凝视,神色越发肃然,全身紧绷,顿时气势为之一变,仿佛瞬间出鞘的利剑,纵横睥睨,威凌天下。
就在这一刹那光景,整个空间仿佛突然扭曲了一般,天地之间,自有一股无形无相的气劲在两人之间激荡撞击。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厉叱大喝,只有天地之间,仿佛凝固了的气流。只听得噼啪叮当之声不绝,房内的摆设一一碎裂,四处气流激荡,唯有两人周身一米之处,却如空间静止一般,桌上酒壶碗杯菜肴则是纹丝不动,仿佛在同一屋内,却身处两个不同的空间,一处风雷激烈,一处风和日丽。
 海天阁主一笑长笑,他站立,后退,撤步,拂袖,天地间,那激荡的纵横剑气倏然不见,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狂风过后,一切,云淡风清。
方轻尘依然稳坐位子之上,一手悠闲地执杯,轻轻抿了一口酒,微笑道:“好酒!”
两人交手不过一瞬间,方轻尘淡然微笑,悠闲得像是弹一首曲子、品一杯好茶一般,而海天阁主却是全力以赴,犹如一支出鞘的剑,锋芒毕露,若单以内力相较,高下之分,其实已是显而易见。
海天阁主哈哈大笑,抱拳笑道:“方侯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双拳张开,十指缓缓散开,指间柔和的白光闪现,他十指轻弹,指法变幻莫测,宛若弹出绝美的音符,然指尖劲气凝若实质,无形指气破空而去,发出裂帛也似的声响,震撼人心。
他身不动,只是这么十指轻弹,悠闲得仿佛吹一曲箫、弹一首琴,偏偏指风所到之处,无物不化为齑粉。
方轻尘宛如不曾见到那凌厉威势的指劲,更不曾见着道道指风直冲自己而来,他左手执壶,修长稳定有力,右手轻按壶盖,专注且一丝不苟地往杯中注酒,淡碧色的酒水飞流直下。正在此时,指风袭来,直冲而下的酒水却突然调转方向,猛然化作一股水箭,在半空中分而化三,迎向指风。但听得嗤嗤声不绝,三道酒箭力尽而化作点点水滴,飘飘扬扬洒落,纵横交错的指风却无声无息消散。
方轻尘早已倒满一杯酒,这时抬头,朝海天阁主一笑,举杯一饮而尽,又指指桌上另一杯酒。
海天阁主洒然一笑,重新入座,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淡然说道:“方侯敬酒,在下自当笑纳,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也敬方侯一杯!”
他动作甚快,手一伸,仿佛掌上有极大的粘力,酒壶及酒杯皆自方轻尘手边倏地飞向他那一头,掌力一催,酒水如喷泉一般直接注入方轻尘的杯中,他举杯递向方轻尘:“请!”
方轻尘神色微动,伸手去接杯,两人一递一接,动作仿佛定格一般,极缓极慢,却又似极尽天地变化,一来一往之间,也不知变化多少招式,或挡或拂或剌或挑或封,偏偏指间变化极细微,若非同一级数高手,竟是毫无所察。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客客气气,犹如一般宾主,各自推让片刻,方轻尘便接过酒,痛快而饮。谁又知道,海天阁主在一瞬间共有百种变招,真气运转极至,却偏偏每一丝变化总是被方轻尘轻描淡写化解,那不带一丝烟火气息的招式,竟似已到了无色无相,羚羊挂角的境界。虽然海天阁主功力深厚,招式繁杂高明,但屡屡受挫,心中气怒交加,几乎一口真气走岔,勉强维持淡定的神色,只是笑容难以遮掩的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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