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看见一个庆国很有名气的侠女苦苦纠缠他之下,意欲下毒却被他随手点住穴道一把从酒楼二楼丢到大街之上,整整三个时辰不能动弹,受尽人们讥笑。
我喜欢看他为我教训无礼的登徒子,虽然以前我更喜欢自己上前狠狠把小人踩在脚底。
我喜欢亲手为他烧菜做饭采摘野果,虽然以前我更喜欢等着下人备好珍馐美酒才入席。
第一次听他吹很簘是在月光如水的夜晚,我们并肩坐在屋顶之上。
他的箫声有如天籁。
月光洒在他俊秀娴雅的面容上,如梦似幻,微垂的眼眸之下,流徜的是满满的忧伤。
我失神,说不清是沉迷在他的箫声之中还是沉醉在他的天人之姿,良久回过神来,惊叹着问他,这是什么曲子?
他静静回答:广陵散。
我一惊。
我不曾听见凤求凰,却听得一曲弹绝的广陵散。
不是琴曲,而是箫音。
眼睛直直瞪着他,月华之下他越发清逸,只是,眉间眼底却带着淡淡的忧郁,从来没有一瞬,有那么强烈的感觉,他是天上的神子,不属于这个人间。
凤皇凤皇,何不高飞还故乡?
心间一抽,痛极伤极,不由伸手轻抚他的眉毛:“可不可以为我留下为我展眉?”
他讶然,明眸流光溢彩,似有月华在眸间缓缓流动。
我紧张地看着他,心跳如鼓,汗湿手心。
他轻轻叹息:“我叫方轻尘!”
我惊讶的看着他的脸,只见他微微翘起唇角,一缕微笑乍然在他脸上绽放,一向清冷的脸庞,竟如春风拂过般温暖柔和。
宛如吹皱一池春水,心间波涛汹涌……
这些日子,他虽与我同行,却从不曾提过他的名字,无论我多少次地旁敲侧击,他总是淡淡一笑:“既是萍水相逢,总要各奔天涯,何必问姓道名?”我黯然神伤,留君不住,徒然奈何?
如今听得他留名,自是不再分离之意,怎不叫我欣喜若狂?
一时之间,我竟忘了,“方轻尘”三字在庆国是怎样的忌讳。
就算记得又如何?
我只记得他笑时一弯长眉若天上弦月,只记得他笑时唇边乍现浅浅酒窝。
咫尺间,已是情丝入骨,相思无限。
“轻尘,轻尘,我喜欢你——”
我猛地站起来,对这天对这地对这一轮皎月大喊。
他双目晶亮,微笑不止。
“轻尘,轻尘,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轻尘,轻尘,很多很多很多喜欢,就是我爱你——”
箫声再次响起,却是一曲《女曰鸡鸣》:“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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