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直安静旁听的碧落都不由惊叹:“借刀杀人,教主,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阴险?”
傅汉卿不知道是被这话给呛着了,还是确实说话说累了,低头咳嗽了好几声。
是阴险还是无可奈何,有很多事真是说不清,也说不得了。
夜叉迟疑了一下,才极缓慢地点点头:“岂止是那些江湖正道,就算是各国朝廷,各方官员,怕也会有不少人动心。以前宝藏只是传说,就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地来找我们麻烦,现在我们就给他们证明,宝藏真的存在,一定会引发许多人的贪念。”
一片赞同声中,独瑶光明眸微动,悠然道:“即然要利用他来替我们做挡箭牌,利用来他吸引所有的敌意的算计,那就是说,即使我们找到了他,也不能出手杀他,即使我们有机会除掉他的势力,也要把他留下来了。”她注目望着傅汉卿,声音极轻极柔,笑容极美极甜地问“对不对,教主。”
房内立时一阵沉寂,没有人再说一个字。
瑶光只静静望着傅汉卿,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她可以体谅他的苦楚,尊重他的决定,关心他的身心
不代表,她可以轻易被欺骗利用。
傅汉卿慢慢抬眼望定他,很轻微地点了点头:“是。”
“那么,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在为我教打算,还是纯粹得只想保住他?”瑶光的问题,咄咄逼人,不留半点余地。
而这一次傅汉卿几乎是立刻回答的。
“我最先想的是,怎么才可以不让你们去相互残杀,怎么才可以别让他时刻受到残酷无情的追杀,我先确定了这样的目标,然后为这个目标寻找理由。我……”他顿了顿,但立刻坦然说“我不想他死,也不想你们死,你们都很强大,如果不顾一切地仇杀,大家都会有危险,而且江湖上也会掀起腥风血雨,本教弟子亦会死伤无数,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他毫不隐瞒地说:“我想要他好好活着,但我不会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任何人,如果不是这种处理确实对本教有利,如果不是肆意的报复的确会给我们自己带来更多的损失,我是不会对你们提这种要求的。”
他看着每一张冰冷的面孔,觉得手足冰凉,也许因为伤势太重,身体太弱,而说得又太多,所以觉得渐渐气促,渐渐不能正常说完一句 话。
“我不想他死……我也很……重视你们,我想你们……都可以好好活着……”
这句话。他几乎是以哀求地语气去说。
不想要他死,
不想要那个出卖他,背叛他,刺他穿心一剑的人处于危难之中。
这是他醒来之后很自然生起的念头。
这样违反本性的周密筹思,这样与懒散无缘地细细分说,这样的歇尽全力地说服分辩,为的,是希望那个人可以好好地活着。却又不仅仅是如此。
他也同样不愿意眼前的这些人受伤害,因为在一起相伴了这么多 年,因为,原来,他们待他,其实都极好极好。
想要那个人以后可以好好地活着。却从没有打算过去牺牲别人的利益来完成这样地愿望。
希望修罗教不要展开伤人也伤己的血腥报复,却又不得不去寻求其他的方式让大家发泄怒气。
所谓的借刀杀人,所谓的阴险,只不过是因为,想要保护他眼前,他身边,他曾经历过的每一个人。
这样地苦心,这样的诚意,他不知要怎样说,大家才肯相信。才能相信。
萧伤大声喊起来“他这样待你,你还想要保护他。你疯了?”
傅汉卿坚持着不让自己因为力气用尽而倒下去,轻轻地说:“我要保护的。不止是他……”
他想要他们每一个人都好好地过,不要被仇恨控制,不要把快乐的人生浪费在无尽的寻仇里,然而,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人明白他的心意。
“我愿意相信你的确也想保护我们,你的确觉得这样是一举数得,大家都能周全。但是……”瑶光坚定而冰冷地摇头“不可能。”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就算我们放过他,他能放过我们吗?就算他现在弱小,不敢随意出击,但他手上拥有着那个最大最神奇的宝藏,无数的珍宝,无尽地神兵,数不尽的武功秘芨,假以时日,他会变得多么强大,多么恐怖,你想过吗?”萧伤也忍不住想教训傅汉卿。
因为太长久地对话,太投入的情绪,太努力地争取,傅汉卿地脸 色,竟然不再苍白,反而泛出淡淡的病人特有的红晕来。“我也正想说宝藏呢?正是这个宝藏,不但无法成为他的助力,反而会变成他最大的绊脚石。”
傅汉卿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弱了,若非在场几人都内力深厚,简直都要听不清他说什么了。
然而,他的神情,倒是渐渐镇定了起来。
他有些茫然地想起,那一天,他在狄九面前说出宝藏的一切。
那一刻,他不是不曾查觉整件事地诡异,他只是不能拒绝也不忍拒绝,即然那人想知道,他就说出来。
但是,他可以把自己性命交到别人手中,却从不敢把其他人的生死祸福性命安危,交到别人手里去。
他敢说出来,是因为,他有把握不让狄九利用宝藏肆意为恶,肆意伤害杀戮其他人……
然而,这样地明了一切,这样地衡量一切,他到底是清醒还是迷 糊。
是因为,到最后,他也同样有着保留,是因为,到最后,他也同样守在他自己地原则上,所以,这一世的情爱,这数世仅有的一次情爱,才不得不这样黯淡收场吗?
是不是因为,他爱得不够,是不是因为,不能为爱放弃底线,不能为爱牺牲原则,所以,无情的其实是他,所以,残忍的,其实是他,所以,狄九的那一剑,其实有着许多的苦衷和无奈?
然而,怎么放得下,怎么能放下,又怎么该放下。
古往今来,人们总爱传诵爱情的美好和伟大,然而,爱情真的至高无上吗,真的只要有爱,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吗?
坚持,原则,良心,最起码的道德和责任,难道都可以是爱得不够的罪名?
很久很久以前,张敏欣曾笑对他说起无数为爱疯狂为爱不顾一切的故事,他不觉感动,不觉震撼,只是迷惘,所以,他问“良心何在?”
在这一刻,他复又迷惘起来。
也许,他始终是个又懒,又笨,看得懂世事,却永远看不懂人心,永远永远没有机会通过考核的蠢学生罢。
但是,如果那些坚持就是他失败的原因,那么,他宁可永远不要成功。
如果,这样的固执,就是他被一剑穿心的罪名和理由,那么,不管以后还要再挨多少剑,他也不打算让自己变得更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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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元宵晚上看灯到很晚才回家,电脑还被别人占用 久,所以到了狂晚才能码字,更得就更晚了,错过了时间,不能上来祝大家元宵快乐也是很郁闷的。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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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左明月的妻儿徒众把什么污言恶语都说尽了,全然不知好歹!后来教主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竟然,竟然……”卓云鹏竟然了好几 次,就是没能说下去。
狄九不耐地低哼一声,一旁的副坛主微微一颤,赶紧道:“教主亲自给他们送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