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亲人的感觉,他从来不曾享受过。如此比来,容相……容相……
他止不住颓丧了下去。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不道歉,不弥补,就坐等着时间流逝,他和容谦之间的关系,便能自然而然,变回成亲密从容。用乐昌的话来说,这难道就是亲人与外……
那个词,燕凛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乐昌看着他神情怅怅,知他是想得岔了,不觉低笑:“陛下,父母子女之间,那样的至亲天性,是因了血脉相连,哺育依偎,日久天长,才会有的。然而人生于世,却不一定是非要亲人,才会成为至亲之人。只是……”
她轻轻反握了他地手,声音委婉温和:“只是,离了血缘天性,做错了事,就该认错,想要得到,便须付出。珍惜一个人,就该去努力。这样的努力,并不是见外,而是……是你在意啊。”燕凛苦涩道:“乐昌,你不明白。容相待我有大恩,我却曾深深负他,如今他回来。我一心一意想弥补,可是。总觉得,处处做得都不对。我时时刻刻想要赔罪,可是,事情做得这样刻意,这样牵强。倒象是每为他做一件事,都只是为着我自己的心一般,这……”
乐昌忍不住唇边地笑意。
“陛下,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该用心地。刻意想要对别人好,有意想要为别人做些什么,这有什么见不得人地?你用了心机,但这心机是因为你在乎,所以才用。若是无关紧要之人。谁又为他费这个力气。”
乐昌笑道:“我曾为了陛下去厨房学做羹汤,明妃姐姐为了陛下,每天都练一个时辰弹琴。如妃姐姐知道陛下喜欢下棋。便苦心钻研棋艺。王总管时刻将陛下的饮食起居放在心上,照料周到。封统领和史世子为了替陛下分忧。殚精竭虑。谁没有用心思。谁不是在刻意呢?陛下难道会把这些全想成心机谋划,会觉得我们做地事。都是别有用心?”
燕凛怔了一会,才道:“没有见到容相,我总时时想念他,见到了他,我却有些怕和他在一起。不去见他,我心里总是牵挂着,真到了他身旁,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我又都有些不自在。我……我这不是用心。我只是心虚含愧,难以面对我曾辜负伤害的人。”
乐昌心里也着实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个英明神武地夫君,一到面对容谦的事情上,就总是会如此轻易地不断否定他自己呢?
“这种事也不两人稀奇啊。夫妻依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洞房花烛夜,第一次彼此相见,也都难免忐忑难安,极不自在吧。但是却不是说,他们就是有别样的心思,就是不期待,就是不想着要相伴一生的。天长之久,慢慢地相合,慢慢地亲近,自是相携白首,不弃不负。”
乐昌眉眼温柔:“陛下,不要指责自己,不要因为用得心多了,就先不自在了。关怀一个人,才会愿意为他用心思,在意一个人,才会想要亲近他,才会因为尚且不知应该如何亲近而忐忑。”
她微微笑着:“做错了事,就大声告诉他,你错了。你很在乎他,也要同样大声,对他说明白。既然觉得彼此尚有隔膜,就去将那层隔膜打破。不要总觉得,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或是不说他也明白。纵然他真的明白,也一定更喜欢听你亲口说。他是你地师父,你的尊长,是养育你,教导你,保护你的人。我已经没有了这样的亲人可以孝敬报答,陛下,你还有。所以,不要这样踌躇不前。想要为他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想要对他说什么,就大胆去说。为了你在意的人去用心机,去刻意讨好,有什么错,有不好意思呢?爱护一个人,不就是该努力为他做一切他想的事,只要他高兴一点,自己就可以满足吗?”
燕凛怔怔听着乐昌这番话,只觉心中豁然开朗,就连胸膛里的热血都呼啸沸腾起来。
他幼儿为帝,习惯了孤家寡人,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学会了如何去接受,去辨别他人忙不迭献给他的感情,却还根本不懂,也没机会去练习过如何去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感情。结果现在稍微用心一点,就总觉是自己是在谋划,是动机不纯了。
想要为他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想要对他说什么,就大胆去说。
这样简单地话,却将他所有的犹疑和不断的自我否定,全给打消打散了。
一直以来,他只是因心切而情乱,事一涉及容谦,他就再无半点自信,无论自己做什么,想什么,都很自然地先把自己给否定一遍。
如果不是乐昌这般款款笑语,细心开解,他还不知道,自己欠地,原来,根本只是勇气和自信。
乐昌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都因着激动而微微颤动,不觉一笑:“陛下,江南刚贡进来几样新鲜果子,不但味道鲜美,太医还说能润脾养身,听说容国公身体不好,正好用来滋补,陛下不介意亲自去送一趟吧。”
燕凛未料到她替他思虑得这般周到,一时又是感激,又是惭愧,低声叹道:“乐昌,你……”
乐昌只是微笑着伸手掩着他地唇,阻住他地话语:“陛下,你我夫妻,万事心知爱护一个人,就是该努力为他做一切他想的事,只要能让他稍稍高兴些许,自己就无限满足。她凝眸望着她地丈夫,她的天,她的一切。
我的陛下,你心中至重之人,是容国公。乐昌心中的至重之人,却是你啊。废话分隔线-----
秘书棕:因为昨天不舒服,纳兰没写成文,这章是她今晚才努力赶出来的,于是更新时间就比较晚了。
那个,擦汗,一天的存稿也没有的时候,更新时间真的无法保证,只能是她啥时候现写完了俺啥时候看着准备现更,。暂时请大家早上过来看吧,晚上就别等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