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苍狼的话,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整条香喷喷的野兽腿吃光,然后喝了一些烧开的热水,整个人往树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其实我真的不是又睡着了,而是我明白苍狼说的意思,其实这六个小时已经过去了,足以证明里边出了问题,要不是我浑身都是伤,根本没有能力再下斗,我估计此刻已经冲进去找他们了。
靠在树上,我一下都不想动,因为我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但那一定不是爱情和友情,而是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记得曾经在一本小说中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人总是在不断的成长,但这种成长常常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得到必将一些东西,必将失去一些东西,这叫有得必有失。”
气温不断地升高,我浑身已经湿透了,把那本沉重的盔甲脱掉,把衣服也脱掉,看着自己身上的砂布,就忍不住地想起了琦夜,但我没有悲伤和难过,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如果心不跳还能活着,那我想此刻它早应该处于静止状态。
黄昏时分,六个小时早已经过去,下面五个人的生存几率变得极度的渺小,但也就是因为斗里的人是拥有秘术的霍羽四个人,以及比他们四个还要强的古月,所以在我的内心中还没有彻底的失望。
吃过晚饭就是休息,胖子和苍狼互相替换着守夜,一直没有叫我,但我从醒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睡着过,只是一直闭着眼睛,脑子里边其实也没想太多的东西,而是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
一整夜,我都合着眼,但没有睡着。第二天凌晨五点多,也是太阳再度升起来的时候,我想要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僵硬的几乎跟只粽子似的,仿佛连眼睛都变得极度疲倦。
终于,我带着大大的黑眼圈,扶着树干一下一下地站了起来,在早已经熄灭的篝火旁的胖子看了我一眼,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躺下了身子很快就睡着了。
我仿佛这一夜,我们每个人都变了,变得陌生到甚至不认识对方,如果放在以前胖子一定会狠狠地嘲讽我不守夜或者什么别的,但这次他选择的是沉默,而我也没有刻意去理会他。
我找到一个距离宿营地不远,但较为开阔的地方,去接受一下日光的洗礼,大概是在斗里的时间太长,刚照到太阳的瞬间居然有些恶心,然后我就开始呕吐起来,把昨夜和东西全吐了出来,然后就变成了干呕。
有人拍着我的背上,给我递过来水,我喝了几口漱口,说:“我没事,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张小爷,有些问题需要去面对,有些现实也需要去面对,我们不能再逃避了,更不能再自欺欺人了,霍小爷他们是出不来了。”苍狼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忍不住地点头,但心里还是很难接受这一现实,忽然间我知道自己少了什么,我少了刚刚接触这行业时候的天真和热血,要是以前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等着,而是考虑怎么下去救他们,或者至少也是先回去,然后召集人来救他们。
苍狼问我:“张小爷,你真的没事吗?”
我回过神来,说:“没事。老狼,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下去看看情况?即便,即便他们已经死了,至少我们也要把尸体带回去吧?”
苍狼说:“没有下去必要,如果他们活着,那肯定会出来,要是死了那算是盗墓贼的归宿,先不说里边是否还存在危险,就是能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去又能如何呢?”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就问:“老狼,以往的盗墓贼死了都怎么处理?”
苍狼说:“盗墓贼死了大多会死在斗中,一般都是回去给做个衣冠冢,毕竟尸体在哪里都一样,百年之后都是一副枯骨,千年之后都是一把黄土。”
我想不到苍狼在这方面看的这么开,也许这和他的性格以及接触这行业太久的缘故。顿了顿,苍狼继续说:“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吕爷他们那些金盆洗手的老一辈死了,也是要火葬的,所以结局都是一样的。”
“喂,你们两个在哪里干什么呢?”胖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看向他的时候,他朝着我们挥着手,说:“过来收拾一下,我们准备回去了。”
我蹲在地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而苍狼则是摇了摇头,回去和胖子整理行李。在我回去的时候,他们连我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正在挖坑想要把我们脱下来的盔甲之类的东西埋掉。
我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胖子瞄了我一眼,说:“小哥,一个晚上还没想明白啊?这世间讲究一个尘归尘土归土,这就是这一行的最终归宿。”
我苦笑道:“其实这次我就不该再来下斗的,可是我为什么还要来?你说我他娘的是不是有病啊?”
胖子用工兵铲挖了一些土,朝着我这边丢了过来,说:“你丫的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太迟了吗?怎么人都是这样,做过了才说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