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珞珈刘海下显出几分锋利的眸子里又锐利寒光冷然闪过,但他抬头的时候,脸上却只剩下了一点色厉内荏的勉强笑意,监狱里新来的菜鸟并不挣扎,也没试图在众目睽睽之前用另一只手解开捆绑,很守规矩地问地狱城里的老囚犯,“……这是什么意思?”
绑他的那只猴子伪善地笑了一下,眼里有一点小人得志似的谄媚兴奋,拍了拍珞珈的肩膀,“游戏而已,我赌你能撑五分钟,别让我失望啊。”
他说着用跟他冲出来的速度倏地退开,与此同时,瘦小囚犯闪开,早就准备好另一次屠戮的壮汉抓住生气猛地向自己的方向一扯,那人壮的跟铁塔似的,珞珈虽然高却不壮,肌肉匀称地包裹在骨骼上,在壮汉的对比之下,他看上去甚至显得有点单薄。
被那人用力一扯,珞珈没法在力量上跟他硬碰硬地强行对抗,顺着他的力量向前,那壮汉早就准备好,没任何花哨的重拳迎着珞珈的脸猛地砸了过去,这时候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珞珈抬手强接了他一圈,一触即分是瞬间,珞珈从手掌一路麻到了小臂。
壮汉再次举手挥拳,有了准备的珞珈压低身体偏头迅速躲开,两拳都落空之后,准备给新菜鸟们杀鸡儆猴的一个下马威的老囚犯轻蔑地舔舔嘴唇,脸上有黏稠的邪肆,“有两下子,能好好的玩一玩了。”
周围的囚犯愈加的激动起来,兴奋的高声喊叫中,珞珈与壮汉四目相对,两个人眼里都有了些你死我活的狠戾。
珞珈身手速度极快,爆发力惊人,但自知这么拼力量自己不可能是敌人的对手,他在手腕绳索限定的范围内屡屡拉开跟壮汉的距离,脑子还能飞快地转着,琢磨着既然被推到了场内,不如借坡下驴,在三个坐在场内的三股势力头目们面前,刷个存在感。
左右,他来这里,就不是为了韬光养晦低调藏拙的。
来来往往的进攻和躲闪间珞珈打定主意,那壮汉被他逗着玩儿似的躲避闹得不耐烦,忽然抓住绳子不允许他再躲开,没被绑的那手出其不意猛的一掌切在珞珈被绑住的手臂处。珞珈闷哼一声手臂一弯,二人的距离被拉近,壮汉趁机反手一拳砸在珞珈的脸上,珞珈踉跄跪倒在地,半边脸火烧火燎地生生呛出一口血沫。
周围犯人发出一片叫好声,珞珈不露痕迹地扫了三个坐着的大佬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把目标锁在了那个长得像邻家阿叔似的始终笑呵呵的中立男人身上。按他之前得到的资料,这个男人叫阿辉,是个背着无期徒刑、注定要死在这座监狱,却跟西帕监狱的狱警和几股囚犯势力都关系微妙的人。
他偷着看阿辉,然后发现,阿辉也在打量着他。
所有所思,又兴趣缺缺,似乎有一点关注,却又不甚在意。
珞珈深吸口气,在对手抬脚猛踹向自己头部的瞬间,在地上灵活的打了个滚,避开攻击的刹那赫然暴起,速度惊人地绕到壮汉身后,一气呵成地将壮汉和自己绑在一起的左手狠狠的扭到他身后,猛的向上一提——壮汉发出惨呼,想要转身脱困,珞珈却死死的跟着壮汉的脚步移动,一边又擒住壮汉不断挣扎想要击打自己的右手,那束缚他的绳子转眼就成了他收割对手战斗力的武器,纠缠间,壮汉的两只手都被他一同缠进了绳索中。
场边众人叫嚣似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方才在壮汉手中折了个手下的七星社头目振臂为珞珈打气,眼见着自己手下得力干将已然不是对手的另一个头目目光阴狠地盯着他,阿辉饶有趣味地拍着手脸上有一点恰到好处的欣赏,而把珞珈推进场内的白振赫则死死的盯着珞珈的动作,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他看着那个来历不明的中国籍男人连续两脚狠狠踢在壮汉的膝窝处,竟硬生生把那铁塔似的男人踢得跪倒在地,那壮汉不肯认输,还兀自疯狂地挣扎,白振赫眼见着锁住他的珞珈额角青筋暴起热汗顺着下颌落下来,却在就要控制不住对方的时候当机立断,一边死死控制住壮汉双臂不放,一边灵巧地转身,下了死手地用膝盖狠压在了对手脖颈动脉上——
颈动脉是要害,瞅准了一掌劈过去都可能造成昏迷,而一旦被长时间压,低血压和脑供血不足转眼就能造成人体休克,摁得更狠一点,就可以致命。
珞珈这一下子简直就没给壮汉活路,那人挣了没两下就头一歪身体一软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场子里叫嚣着起哄的犯人们都怔了一瞬,跟在白振赫身边的狱警惊慌地看向长官,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闹出人命了!”
白振赫微微皱着眉,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倒地的男人半晌,看着珞珈踉跄着解开手腕上的绳子站起来,缓缓摇了摇头,“昏过去而已。”
果然,只见之前冲上来绑绳子的猴子犹豫着上前摸了摸壮汉的鼻息,随即松了口气,朝人群打了个手势,场间囚犯们发出一片欢呼中,珞珈顺着小猴子抓自己的力量举起手臂向人群示意的时候幽沉的目光看向阿辉,片刻后,阿辉迎着他的目光,笑着冲他点点头,不做任何表示地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