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琙心中咯噔一下,转眼盯着费师爷,妈的,谁让你说话了。不过李琙心里清楚,费师爷说得千真万确,根据刑律,讼师可以打断法司问话,理论依据就是讼师代表了被告或者原告利益。如果法官有心偏袒一方时,另一方讼师可以打断法司问话,但理由必须有三个,第一问话与本案无关,第二法司非法威胁原被告或证人,第三法司按照不存在的假设来诱导原被告或证人作出对关系方不利的证词。
这个原则是大明刑律剥夺法官严刑逼供的权力之后,给法官套上的另一个枷锁,希望减少法官问案时偏袒某一方的作为。
关于刑律的精神,这十几天来李琙早就看得滚瓜烂熟。他没有触犯后两条戒律,但只能利用第一条的空子,希望趁着郎义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问出想要的东西。谁知道郎义十分清醒,在最关键时打断了问话。李琙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只能做一次,再做就会让对方有所提防。所以他一时气愤,忘了郎义应有的权利。
李琙强压胸中怒火,手指冲着郎义指指点点,嘴形早把他家祖上所有女眷问候个遍,恨恨道:“本司问案,决不会与本案无关,只是个中原因一会才能说出。你的请求驳回。”
郎义拱手作揖道:“谢大人!”说完用眼睛狠狠地盯了冯刘氏一眼。冯刘氏知道自己差点说错话,连忙低头。
李琙又随便问了龟奴两个问题,无非就是昨天晚上的情况如何,那龟奴说得与蔡政一摸一样,当然也和状子一摸一样。
李琙无精打采地挠挠后脑勺道:“今天先问到这里,你们家公子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没有他这个证人实在难问清楚。”
黄管家道:“只怕公子受伤太重,无法上公堂。”
李琙身子探前朝黄管家和郎义道:“拜托,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有你们家公子与这被告清楚,你们叫来这些证人谁都没有看见,如果被告说出另外一番状况,让我如何采信他们的证词。所以如果你们家公子醒了,就请抬过来,和被告当面对质吧。”
黄管家还想说什么,李琙已经打断了他道:“由于本案重要人证因伤未醒,所以今日先审到这里,明日继续。被告庄若蝶押入法司大牢,退堂!”
“威武……”二狗小赵两人挺起胸,鼓足劲,扯着嗓子吼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当差若干年,第一次把腰板挺得如此笔直。今日老爷所作所为,怎么看都称得上“威武”二字。
见想看的热闹没了,百姓纷纷离去,有的还念念不忘意犹未尽:“这案子还用问吗?都明明白白的,分明就是那个小蝶儿图财害命嘛!”
旁边的人圆目一瞪:“说你笨,你还真的笨到家了!你见过一个歌伎在自己房间里谋人钱财,害人性命吗?摆明就是那姓黄的强行施暴,被人给砍了。”
“那,那你说这案子最后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