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微微一笑，似乎不打算回答顾通判这个问题，言他说道：前些时候，朝中有人奏劾老夫在杭州不恤荒政，嬉游不带，及公私兴造，伤耗民力，官家让老夫上书自辩，依顾通判之见，老夫该如何奏言。</p>
此言差矣，范公所以宴游及兴造，皆欲以有徐之财，以惠贫者。贸易饮食工技服力之人，仰食于公私者，日无虑数万人，此乃德政，荒政之施，莫此为大，岂是冰甲，顾遢判侃侃说道，昆然十分支赞成范仲淹的行为</p>
甚好，既然顾通判知老夫之意，那奏言折子就烦劳你了。范仲淹笑道，顾通判立时膛目结舌，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p>
回到县衙，楚质顾不上休息一下，立时将衙门的官吏召集起来，气冲冲的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起来，也不怪楚质这么生气，自己才上任，以前从来没有过治理地方的经验，而这些官吏在衙门多年，经验肯定比自己丰富，可是从未见他们提醒自己要注意防疫。</p>
吏滑如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来自己平时表现得过于和气了。没人把自己这个知县放在心上，楚质寻思着，声音更加严厉起来，也不怪他这样生气，主要是他在害怕，疫情往往是死亡的代名词。楚质可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可不希望再步入后尘。</p>
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的被骂得狗血淋头，官吏们觉得很冤，茫然不知所措，听了片玄才明白是什么原因，就更加委曲了。</p>
等了半响，当知县大人好不容易暂歇火气，在官吏们一致推举下，押司上前说道：大人，职下与诸僚实在是冤枉，城中防疫乃是州衙职事，大伙在县衙从事多年，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叫职下们如何提醒大人。</p>
州衙的事负真的楚质怀疑道。</p>
的确如此，职下们绝对不敢欺瞒。一帮官吏连忙诅咒立誓起来，废话，这种事情只要稍微打听就清楚，谁敢撒谎。</p>
楚质也想通了，的确也是这样，官吏们不说，那还有刘仁之和沈辽，这两人一个在县衙日久，一个精通吏事，像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不提醒自己一声，看来真是冤枉了人家，看着底下那些个可怜兮兮的官吏，楚质咳嗽了声，不好意思道：嗯，是本官之误，错怪了各位，还请诸个不要介意。</p>
说些恕罪之类的话，楚质还抹不开这个面子，而官吏们也深知上尊下卑的道理，知县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能将姿态放得那么低，已经是难得的事情，如果直言道歉，他们反而,惶恐不安，落上司面子的下场可很惨的。</p>
如果这事不是关系前程，他们早将过错揽上身，然后再找个机会巧妙提醒，这才是为下之道，不像现在这样直言相告，虽证明不是自己的问题，但官吏没人敢高兴，而是诚惶诚恐的说道：职下不敢。</p>
要知道，官吏虽然没有品秩，在官场之中的属于最卑微的下层，薪俸微薄，有时甚至没有，但却凌驾于百姓之上，油水之肥，难以尽数，这些人可不希望为了一时快意而得罪了知县，丢失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p>
不管他们是真的敬畏，还是在装模作样，楚质也没有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轻轻揭过此事后，认真问道：往年，疫情来临，或者预防商情来临，州衙是如何做的</p>
回禀大人，虽钱塘多年未生疫情，但每逢盛夏，州衙总是沿街按里施药济民，有备而无患。怎么说也是在衙门里营生，就算没有做过，官吏们多多少少也了解情况，见到楚质询问，连忙解说起来。</p>
楚质这才知道，原来在宋代，每遇夏季暑期，疾瘾流行，朝廷与地方官施药济民似乎是一种惯例，只不过这种事情一般是由州级官员组织实施的，而今却落到楚质身上,不过这个，时候楚质的心思都放在预防疲情上，也没有空考虑范仲淹为什么这样做。</p>
回忆了遍学过的防疫知识,疫苗，没有，消毒剂，没有，不过将就下，可以用生石灰代替，就是不知找不找得到，人群定点分离，喝开水，嗯，现在城外就是这样，看来自己虽然没有想到防范疫病流行，但是潜意识里却有这个念头。</p>
佩服下自己，楚质看着纸上罗列的事物，当然，这只是初步方案，还要和人商讨请教加以完善后才实施，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p>
大夫押司茫然说道：城里没几个大夫啊。</p>
没有，怎么会。</p>
楚质惊讶道，只不过是要找二三十个。医生而已，让他们帮忙察看百姓的身体有没有异常，诺大的杭州城，几十万人口，不会连几个大夫都没有吧。</p>
大人久居汴梁，想必见惯医馆林立，名医大夫数不胜数景象。为什么总说皂吏皆是灵巧之人，见到楚质惊讶神情，也猜测出几分来，不由苦笑说道：然而这里并非汴京啊。</p>
楚质恍然，差点忘记，宋朝虽然重视医学，朝廷也设有各类医疗机构，但是这些太医御医所负责的主要是皇室与朝廷百官，就连职位较为卑微的官员也难以有幸享受到他们的医疗服务，普通民众更不敢问津，一旦有病，只能四处打听不是官医，或秀才处士之类善医者帮忙，连汴粱城也是这样情况，更加不用说杭州了。</p>
那百姓有疾，通常是求于何处楚质问道，没有营业执照也成，懂医术就行，这个时候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p>
道观寺庙。官吏们回答。</p>
有病了，找不到医馆，只能去寺观，怪不得杭州百姓那么喜欢求神拜佛，原来有时也是迫不得已啊。</p>
楚质心中感叹，却没有忘记正事，挥手说道：你们且先退下。随后扬声呼叫：来人，请刘主薄归回，对了，还有沈公子。</p>
不久之后，楚质刘仁之沈辽共聚于议事堂内，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寻自己过来后，沈辽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你运气真好。</p>
什么楚质满头雾水道：睿达兄，这话何意莫明其妙接了个苦差，又有得忙了，运气怎么也称不上好吧。</p>
刘仁之好像听明白了，在旁微笑，居然轻轻点头，显然是赞成沈辽之言。</p>
真是不明白，范公为何会如此。沈辽喃喃自语，好像很嫉妒。</p>